我一股脑说完,心跳如擂鼓。
房间里安静得可怕,只剩下红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。
我偷偷抬眼看他。
宋望舒垂着眼睫,灯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,看不清神情。
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
半晌,他才缓缓抬起眼。
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,带着一种易碎的委屈和不解。
「溪姐姐……」他轻声开口,声音有些低哑,「你就这么……讨厌我吗?」
「不是!」我急忙否认,「我怎么会讨厌你?你很好,真的!只是……只是你不该嫁给我!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,比如……比如……」
沈竹青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,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。
「总之!」我豁出去般站起来,「今晚你睡床,我睡沙发!我们井水不犯河水!」
说完,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抱着一床被子滚到了房间角落的豪华沙发上,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鸵鸟。
身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,带着难以言喻的落寞。
那一晚,我僵在沙发上,听着身后床上细微的动静,几乎一夜无眠。
而宋望舒,似乎也翻来覆去,许久未曾安睡。
7.
接下来的三个月,我和宋望舒就维持着这种诡异又和谐的「室友」关系。
我尽力避免和他单独相处,白天要么跑去画室,要么借口公司有事,晚上则尽量拖到很晚才回家。
宋望舒却仿佛一个最完美的「贤内夫」。
他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甚至学会了煲各种滋补的汤汤水水,就为了调理我这副不争气的破身体。
每次我晚归,总能看到客厅留着一盏温暖的灯,桌上放着温热的宵夜。
他从不问我去了哪里,也从不抱怨我的刻意疏远,只是用那种温柔又带着一丝隐忍的眼神看着我,看得我内心罪恶感飙升。
我爸妈对此乐见其成。
尤其是我妈,觉得宋望舒简直是她梦想中的完美女婿,能干又体贴,还能管住我(虽然并没有)。
我爸更是偷偷拉着我说:
「小溪啊,望舒这孩子真不错,你看你脸色都红润了不少,早点生个孙女,爸给你带!」
我只能干笑着敷衍过去。
内心却在疯狂呐喊:
救命!沈竹青要回来了!这戏我快演不下去了!
于是,就有了开头我偷偷收拾行李准备跑路的那一幕。
而我,此刻正被本该睡着的宋望舒,牢牢地困在他的卧室墙壁与他温热的胸膛之间。
「溪姐姐……」
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,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,带来一阵战栗,
「你要丢下我,去哪里?」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……危险?
我心跳漏了一拍,强装镇定:
「我、我没要去哪……就是,就是睡不着,出来走走……」
「穿着外出的衣服?还背着包?」
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我肩上的背包带子,语气听不出情绪。
我:「!!!」
失策了!刚才太慌,包都没来得及放下!
「我……我热!对,我热!穿多了出去吹吹风!」
我开始胡言乱语。
黑暗中,我似乎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下。
那笑声低低的,带着点莫名的磁性和……压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