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片刻的迟疑，在沈竹青眼里，无疑成了默认和纵容。
她眼底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近乎绝望的愤怒。
她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「好啊……真好。林清溪，我真是……小看你了。」
她后退了一步，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，最终定格在我脸上，那眼神陌生得让我心慌。
「恭喜啊。」
她冷冷地吐出三个字，不再看我们任何一人，猛地转身，拎起地上的行军包，大步流星地朝机场外走去，背影决绝而萧瑟。
「竹青！沈竹青！你听我解释！」
我终于反应过来，着急地想追上去。
宋望舒却适时地拉住了我的手，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。
他漂亮的眉头微蹙，眼中满是担忧和恰到好处的自责：
「姐姐，别去……竹青姐现在正在气头上，你去了她只会更生气。都是我的错，如果不是我……」
他垂下眼睫，声音低落下去：
「如果不是我嫁给了你，她也不会这么难过。姐姐，你怪我吧。」
看着他这副模样，那些准备好的质问和怒火瞬间被堵在了喉咙口。
我能怪他什么？
怪他长得太好看？
怪我妈逼婚？还是怪我自己当初没有以死相抗到底？
最终，我只能颓然地垮下肩膀。
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，沉甸甸地喘不过气。
「不怪你……」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，「走吧，先回家。」
9.
回程的路上，气氛压抑得可怕。
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沈竹青离开时那个眼神不断在我眼前回放，像一根刺，扎得我坐立难安。
宋望舒倒是很安静，只是默默地看着我。
偶尔递过来一瓶水，或者细心地帮我调整一下空调出风口的方向。
他的体贴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煎熬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沈竹青发来的消息。
宇宙无敌女战神青青：
【林清溪，我给你一个小时，立刻到老地方来见我。否则，后果自负。】
后面跟着一个微笑的emoji，却看得我头皮发麻。
老地方，是我们小时候常去的一家街机游戏厅的角落，后来成了我们分享秘密和烦恼的基地。
我知道，这场审判，终究是逃不掉的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对司机说：
「王叔，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，我有点事要办。」
宋望舒立刻看向我，眼神带着询问。
我避开他的目光，低声道：
「我约了朋友，你先回去吧。」
他没有追问，只是沉默了几秒，然后轻轻点了点头：
「好，那姐姐早点回来。我给你煲了汤。」
他的顺从和体贴让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。
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下了车。
站在那家充满童年回忆的游戏厅前，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，才鼓足勇气走进去。
沈竹青已经在了。
她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，面前放着两瓶烈酒，其中一瓶已经空了一半。
她没看我，只是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游戏画面，侧脸线条紧绷。
我小心翼翼地在她对面坐下。
「青青……」我艰难地开口。
她没应声，直接拿起那瓶没开的烈酒，「砰」地一声顿在我面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