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……”他失声低喃,踉跄着扑到画架前,手指颤抖着抚上画布。指尖传来的是画布特有的粗糙质感,可那些血色纹路却带着一种近乎灼人的温度,仿佛下一秒就会顺着他的指尖钻进皮肤里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他猛地后退,却在后退的瞬间,瞥见了画布上那个“自己”的身后——不知何时,那里竟站着一个黑影。
那黑影轮廓模糊,像是被浓雾包裹,看不清面容,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。它就那么静静地立在“陈曦”的身后,无声无息,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仿佛是灾难的阴影,是命运的执行者。
陈曦的呼吸瞬间停滞了。他死死盯着那个黑影,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。他想眨眼,想移开视线,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,动弹不得。
就在这时,画室的窗户突然“哐当”一声被风吹开,一股带着化工原料气味的风卷着沙尘灌了进来,吹得画布哗哗作响。陈曦一个激灵,终于从那种诡异的凝滞感中挣脱出来,他踉跄着扑过去关窗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。
远处的天际,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股浓黑的烟柱,正滚滚地向这边蔓延。
几乎是同时,画室墙上的电视自动开了机,新闻主播用带着职业性凝重的语气播报:“今日上午九点四十七分,我市近郊的‘宏远化工’厂区发生剧烈爆炸,目前火势已蔓延至整个仓储区,火光冲天,据初步统计,已有三人失联,具体伤亡情况仍在调查中……”
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了爆炸现场,冲天的橘红色火焰吞噬着厂房,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,那景象,与残卷上“裂阳焚城”的画面,隐隐重合。
“烬日……”陈曦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,他猛地想起陆辰的话——“烬日当空,城郭焚于烈焰”。
难道那不是预言三天后的灾难吗?为什么才过了一天,就已经开始应验了?
他的大脑一片混乱,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炸开。就在这时,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跃着“陆辰”的名字。
他几乎是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,陆辰急促而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:“陈曦!你看到新闻了吗?宏远化工爆炸了!和残卷上画的一样!我查到了!我查到那个疯癫预言家的全部资料了!”
“他叫魏庭,外号‘疯眼’,是清末民初的奇人,”陆辰的语速快得惊人,还夹杂着翻找资料的哗哗声,“他不是预言家,他是‘画谶者’!他能在梦里看见未来的灾难碎片,然后把这些碎片画在特制的羊皮上!他的每一幅‘谶画’都对应着一场灾难,而且……而且他在日记里写,每一场灾难里,都会有一个‘画中人’,也就是被他画进谶画里的人,只有这个人能在灾难里活下来,但代价是……”
陆辰顿了一下,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:“代价是必须亲眼看着身边所有人死去!他说这是‘天选之责’,也是‘天谴之罚’!”
“活下来……却要看着别人死……”陈曦重复着这几个字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他再次看向画布,那上面的血色纹路已经快要铺满整个画面,那个黑影也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,隐约能看到它抬起了一只手,指向画布外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