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迟到的开始
闹钟没响。这是李哲十五年来第一次迟到。
他猛地从床上坐起，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——已经八点零三分了。窗外阳光刺眼，照得他眯起了眼睛。床头柜上，女儿念念的体温计还显示着38.5度的数字。昨晚他抱着发烧的女儿在客厅踱步到凌晨三点，直到她的体温降下来才敢合眼。
"爸爸..."念念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，小脸还带着病态的红晕。
"宝贝，爸爸今天要迟到了。"李哲快速套上熨得笔挺的白衬衫，手指微微发抖。镜子里，35岁的自己眼角已经有了细纹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疲惫不堪。
他冲进厨房，手忙脚乱地给念念准备早餐——煎蛋糊了，牛奶洒了。这是离婚后他独自带女儿的第三百六十五天，也是他作为"零迟到"投行分析师神话破灭的第一天。
"念念，今天幼儿园爸爸可能晚点来接你，你要乖乖的。"李哲蹲下身帮女儿系鞋带，手指因为紧张而笨拙。
"嗯，爸爸你眼镜歪了。"念念伸出小手帮他扶正。
李哲冲出家门，抄近路跑进老城区的梧桐巷。石板路坑坑洼洼，他差点被绊倒。巷子深处，一家旧书店门口，一个女人正在给门前的花浇水。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，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"哎哟，小心点啊。"女人抬头，声音温和，"这么急做什么？"
"我...我迟到了。"李哲停下来喘气，才发现自己衬衫领子都没翻好。
女人笑了，手上沾着泥土："迟到一次天不会塌下来的。"
李哲愣住了。在这个以分秒计算的城市里，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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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意外的邂逅
李哲冲进陆家嘴的摩天大楼时，已经八点四十七分。电梯里，他不停地整理着衬衫领带，镜面电梯映出他狼狈的样子。同事们投来异样的目光——那个永远提前十五分钟到办公室的李哲，今天居然迟到了。
"李哲，张总找你。"前台小王递给他一杯咖啡，"看起来不太高兴。"
张威的办公室玻璃门开着，38岁的副总裁正在打电话，眉头紧锁。他挂断电话，抬头看向李哲："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？"
"直到，星耀科技的并购案最后汇报会。"李哲放下公文包，声音有些发虚。
"知道还迟到？"张威敲着桌子，"我手下的人从不迟到，这是原则。"
"对不起，女儿发烧..."
"我也有两个孩子，但我从没因为家里事耽误工作。"张威打断他，"去准备材料，十点会议。"
李哲回到工位，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让他头晕。他揉了揉太阳穴，昨晚的记忆模糊不清——念念的哭声、体温计的数字、还有那个浇花女人的笑容。
"哥们，你今天怎么回事？"同事王磊凑过来，三十岁的他已经是"资深奶爸"，"脸都绿了。"
"闹钟没响，念念发烧。"李哲打开电脑，手指在键盘上颤抖。
"啊，当爹的必修课啊。"王磊拍拍他的肩膀，"我女儿上周才刚发烧完，折腾得我够呛。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数据？"
李哲点点头，心里却想着那个旧书店。午休时间，他鬼使神差地又去了梧桐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