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沙发旁,看着缩在角落的安陵容,她素白的旗装还沾着说不清的污渍,额角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,像只淋了雨的小兽。
犹豫了两秒,我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:“你先穿我衣服吧,这身…… 太脏了。”
她猛地抬头,杏仁眼里还蒙着水汽,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,直到看见我递过去的浅粉色睡衣 —— 纯棉的料子,印着小雏菊图案,和她身上的旗装格格不入。
“这、这是女子的衣物?” 她指尖碰了碰布料,又飞快缩回去,声音里带着好奇,更多的还是慌,“为何如此轻薄?没有盘扣,也没有……”
“是睡衣,睡觉穿的,舒服。” 我把睡衣放在她膝头,尽量笑得温和,“我带你去卫生间,能洗澡,洗干净了舒服些。”
她跟着我站起来时还在晃,瘦小的身体弱不禁风。
走到卫生间门口,她盯着亮着的 LED 灯,脚步突然顿住,伸手想去碰,又怕烫似的缩回来:“这光…… 比宫里头的宫灯亮多了,还不烫。”
我没敢开顶灯,只开了镜前灯,指着淋浴器给她讲:“这个是开关,往左是热水,往右是凉水,你试试水温……”
话没说完,她看见我拧开开关流出的水,突然往后退了半步,眼睛睁得溜圆:“水怎么从这儿出来?没有浴桶如何沐浴……”
“这是淋浴器,不用浴桶,冲一下就能洗。” 我把水温调至温和,往她手里塞了瓶沐浴露,“这个是洗澡用的,有香味,不刺皮肤。”
她捏着沐浴露瓶子,手指反复摩挲着塑料壳,眼神里满是茫然,却没再像刚才那样抗拒。
等她洗完澡出来,换了我的睡衣,袖子和裤脚都长了一截,凑合能穿,倒显得比刚才柔和了些。
我把她拉到客厅,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和牛奶,递过去时特意晃了晃牛奶盒:“这个是牛奶,喝了暖和,面包能填肚子,都是现成的,不用等厨房做。”
她盯着面包上的芝麻,小心翼翼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,咀嚼时眼睛微微睁大,像是没想到会是甜的。
喝牛奶时更谨慎,先抿了一小口,见没异样,才慢慢喝了半盒。
我趁机拿起医药箱,指着她额角的擦伤:“我给你上点药吧,不然要留疤。”
她身子僵了一下,却没躲开,只是看着我用棉签蘸了碘伏,轻轻碰在伤口上时,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“这个药…… 不疼。” 她小声说,眼神里的惊慌淡了些,多了点怯生生的好奇,“比宫里的金疮药温和。”
“这个叫碘伏,治小伤口很管用。” 我帮她处理完额角,又看了看她手腕上的红痕,“要是疼就说。”
她点点头,这次没再往后缩,不再是刚才那种满是戒备的眼神,倒像是带着点依赖,像只慢慢放下警惕的小动物。
我把剩下的面包和牛奶放在她面前,自己也拿了一块咬着。
凌晨四点的客厅很安静,只有冰箱偶尔发出的嗡鸣声。
她小口吃着面包,偶尔抬头看我一眼,眼神里的惊慌一点点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好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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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陵容小口咬着面包,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客厅里的电器上,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:“姑娘,这里到底是何处?你说的‘现代’,又是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