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光束刺破浓稠的黑暗,在井壁上晃动。粗糙的水泥墙壁,裸露的钢筋,冰冷的导轨……光束艰难地向下延伸……延伸……

忽然,光斑扫过井壁靠近底部的一个角落。

那里似乎……有什么东西?

光束死死定住。

不是小陈凝固的惨状(感谢警察清理了现场),也不是凶器。那是一小片木头!颜色比周围的混凝土要深,边缘形状不规则,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从什么整体上……掰下来或者撞下来的?

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!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。诅咒木偶的碎片?!

环顾四周,大脑飞速运转。距离电梯井最近的大型支撑结构…是那根承重的巨大厅柱!柱体早已完工,外面甚至包上了昂贵的仿古木雕护板,只在靠近地面的一个检修口位置还裸露出内里的混凝土。

就是那里!

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。强忍着刺鼻的灰尘味,手指急切地在冰冷的混凝土柱体上摸索。找到了!一个不起眼的、用薄铁皮虚掩着的方形检修口,大约只有巴掌大小。铁皮边缘有新鲜的、扭曲的变形痕迹!像是被外力强行撑开过!

心脏狂跳到极限。我颤抖着手指,用力抠住那变形的铁皮边缘,指甲几乎要折断,一点点将它撬开、掰弯。

一个狭窄、幽深的洞口暴露出来,里面是密实的混凝土和钢筋骨架之间的空隙。一股更加浓郁、几乎凝成实质的、冰冷刺骨的清冽木香猛地从洞口里涌出!瞬间包裹了我!

找到了!源头就在这里!

我深吸一口气,不顾灰尘呛入肺叶的刺痛,将手臂狠狠探入那个冰冷狭窄的洞口!指尖在粗糙的混凝土和冰冷的钢筋上疯狂摸索、探寻!

突然!

指尖触到了一个东西!

冰冷!坚硬!边缘似乎有着某种……规则的棱角?!

我用尽全身力气,手指死死抠住那东西的边缘,指甲传来撕裂的疼痛也顾不上了,猛地往外一拽——

一个狭长的、沉甸甸的金属匣子,沾满了灰土和蛛网,被我硬生生从混凝土柱的骸骨深处拖了出来!月光下,它散发着陈旧的青铜色泽,表面蚀刻着奇异扭曲的符文,与我手中木偶身上的印记,那种凶戾古拙的气息如出一辙!

就在匣子离开洞口的一瞬间,仿佛某种无形的禁锢被打破。身后原本死寂的偌大空间,猛地掀起一股阴寒彻骨的旋风!头顶高处巨大的防尘塑料布发出哗啦哗啦疯狂的扯动声,如同千百只鬼手在撕挠!地上散落的各种轻便工具、木屑、纸片被卷得四处飞溅!整个空旷的老宅仿佛活了过来,发出低沉痛苦的呜咽!

“谁?!谁在那儿!”保安惊恐的吼叫声伴随着手电光柱,猛地从宅子大门的方向扫射过来!

糟了!被发现了!

来不及细看铜匣,我一把将它死死抱在怀里,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狂跳的心脏。借着狂风的掩护和黑暗的遮蔽,像只受惊的兔子,弓着腰,踩着满地狼藉飞溅的杂物,凭着记忆疯狂冲向老宅深处通往地下室的隐秘维修通道!

身后保安的叫喊声、急促的脚步声和晃动的手电光,如同追魂索命的符咒,越来越近!
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恐惧。怀里的青铜匣子像一块千年寒冰,死死贴着肋骨,透骨的凉意几乎要冻结血液。保安的吼叫和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,紧紧咬在身后狭窄昏暗的维修通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