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虽然表面上仍是冷淡疏离，但偶尔在课堂上对视时，眼中都会闪过不易察觉的默契。
这日放学后，沈冰在梅林中等到了独自散步的林清砚。
“林兄留步。”沈冰走上前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，“这个，给你。”
林清砚没有接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是一件貂裘，我看你衣衫单薄，如今寒冬腊月...”沈冰解释道，见林清砚眼神转冷，急忙补充，“不是施舍！是...感谢那夜的照顾。”
林清砚沉默片刻，轻声道：“沈公子不必挂心，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愿接受他人的馈赠。”沈冰坚持道，“但这确实是我的一片心意。况且，若是你冻病了，会试场上我就少了一个真正的对手，岂不无趣？”
林清砚看着沈冰眼中少有的真诚，最终还是接过了包裹：“多谢。”
沈冰脸上绽开笑容，如阳光般灿烂，让林清砚有一瞬间的失神。
“明日休沐，京城有灯会，林兄可愿同往？”沈冰趁机邀请。
林清砚本想拒绝，但看着沈冰期待的眼神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
次日傍晚，两人一同前往京城。灯会上人山人海，各式花灯璀璨夺目，热闹非凡。
沈冰显然是这里的常客，熟门熟路地带着林清砚穿梭在人群中，为他介绍各种有趣的灯饰和表演。
“来看这个！”沈冰拉着林清砚的手，挤到一个灯笼摊前。
林清砚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，沈冰的手温暖而柔软，与他自己长满茧子的手截然不同。奇怪的是，他并没有挣脱。
摊位上挂着一盏精巧的走马灯，上面绘着四季花卉，转动时仿佛花朵在风中摇曳。
“这盏灯叫‘四季如意’。”摊主介绍道，“两位公子可要试试猜灯谜？猜中了，这灯就送给二位。”
沈冰兴致勃勃地应战，连续猜中了好几个灯谜，摊主连连称赞，将走马灯取下递给沈冰。
沈冰转手将灯递给林清砚：“送给你。”
林清砚看着那盏灯，轻声道：“太招摇了，不适合我。”
沈冰想了想，笑道：“那我们就把它放在崇山阁的公共书房里，让大家都欣赏，如何？”
林清砚点了点头。
回书院的路上，两人并肩而行，手中的灯笼在夜色中发出温暖的光。经过一座小桥时，沈冰停下脚步，望着河中的倒影，突然轻声说：“其实我很羡慕你，林清砚。”
林清砚诧异地看向他。
“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，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。”沈冰语气中带着罕见的认真，“而我，活了二十年，却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。”
“侯爷对你期望很高。”林清砚说。
沈冰苦笑：“是啊，期望我光宗耀祖，继承家业。但这些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路，不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
林清砚沉默片刻，道：“至少你有选择的权利。寒门子弟，连选择的机会都很少。”
沈冰转头看他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：“那你呢？如果你有了选择的权利，你会选什么样的生活？”
林清砚望着远处书院的方向，目光深邃：“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，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公平一些。”
沈冰心中一震，他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抱负。在京城的名利场中，人人谈论的都是功名利禄，很少有人真正关心天下苍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