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接到父亲突发脑溢血需紧急手术的电话时，正对着电脑赶项目终稿。他仓促交接手头工作，直奔异地医院，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与术后重症监护室的守护，让他心力交瘁。然而，项目负责人李姐的消息却接连不断——“客户急要演示版”“你手里的数据别人没法补”“项目黄了谁都担不起”。这些裹挟着压力的消息，像针一样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。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的父亲与步步紧逼的工作任务之间，陈默按下了手机关机键，一场关于责任边界的坚守，就此开始。
1 手术通知与紧急交接
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至十九点十七分时，陈默终于敲完了项目终稿的最后一个标点。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，指尖划过布满红血丝的眼睛，桌角的外卖早已凉透，塑料盒上凝着一层油珠。这个项目熬了整整三周，再过四十八小时提交最终版，他就能喘口气了。
鼠标刚移到“保存”图标上，手机突然像炸了膛似的震动起来，屏幕上跳动的“老家堂弟”四个字让他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老家亲戚很少这么晚打电话。
“哥！快回来！大伯突发脑溢血，现在在县医院抢救，医生说要立刻转市医院做手术，晚了就……”堂弟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听筒砸过来，陈默手里的鼠标“啪”地掉在键盘上。
“哪个市医院？情况到底怎么样？我妈呢？”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父亲去年还送他到高铁站，笑着说自己身子骨比年轻人还硬朗，怎么会突然病危。
“转去市一院了，刚上救护车。大伯母吓得站不住，我正陪着往那边赶，医生说手术风险大，必须家属签字！”
陈默的脑子嗡的一声，无数念头涌上来又瞬间散成乱麻。他跌撞着冲出办公室，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，映着他惨白的脸。电梯里，他颤抖着点开工作群，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半天，才敲出几行字：“家里突发急事，父亲病危需手术，我必须立刻赶回老家，项目的事……”
消息刚发出去，项目负责人李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。“陈默你搞什么？这节骨眼说要走？客户明天就要演示版，核心数据全在你手里，别人根本接不上！”听筒里的声音尖锐又急促，像根鞭子抽在他心上。
“李姐，我爸要做手术，必须签字，我没办法……”他靠着电梯壁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“办法是人想的！能不能让亲戚先代签？项目黄了，你这个月绩效、年底奖金全泡汤，你想过后果吗？”李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。
电梯门“叮”地打开，陈默冲出去拦出租车，冷风灌进衣领，他对着电话吼出一句“我管不了那么多了”，直接挂断了通话。
出租车一路疾驰，陈默一边联系市一院的同学帮忙协调，一边在电脑上匆匆整理数据文档，给同事发去临时交接清单。屏幕上不断弹出李姐的消息，从质问变成催促，最后是一句冰冷的“你要是走了，这个项目就别想再管了”。
他咬着牙关掉聊天窗口，将手机塞进外套内袋。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，像他被骤然打乱的生活。当出租车驶离市区，朝着老家的方向疾驰时，陈默望着漆黑的夜空，只觉得心脏被两只手紧紧攥着——一只是亲情的牵挂，一只是职场的拖拽，而他别无选择，只能朝着父亲的方向，跌撞着往前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