亳州的月光洒在裴家辉空荡荡的左袖上，他指尖摩挲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青石——这是当年在断刀坪，王西金掉在镖车旁的，他捡了三年，终于要亲手还给她。议事厅里，崔广富将一枚青铜令牌推到王西金面前，令牌上“安乐寨暗探”五个字泛着冷光。
“杨中军视安乐寨为漠北根基，寨里藏着他的粮草库和兵符。”张贵华铺开地图，指尖点在安乐寨后山的密道标记上，“你混进去，先摸清粮草库的布防，我会在寨外领兵牵制，等你发出信号，咱们里应外合，一举夺回安乐寨。”
王西金攥紧令牌，指节泛白。她想起上次踏平安乐寨时，张贵华从城墙上坠落的模样，想起裴家辉断臂时的血——这次，她要亲手把失去的都夺回来。“我会让潘磊和杨中军，付出代价。”她声音低沉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一、卧底归寨
三日后，安乐寨的吊桥缓缓放下。王西金穿着粗布囚衣，身后跟着两个“押解”的起义军士兵，脸上带着刻意伪装的惶恐。守寨的士兵见了她，立刻举刀围上来：“王判官？你不是跟着杨大人了吗？怎么成了阶下囚？”
“别提了！”王西金故意压低声音，眼里装着慌乱，“崔广富那伙人抓住我，逼我当内应，我不从，他们就把我打成这样。幸好我趁机逃了出来，求各位兄弟带我见杨大人，我有要事禀报！”
士兵们将信将疑，却还是把她带到了杨中军的议事厅。杨中军正与潘磊商议攻打亳州的计策，见王西金浑身是伤，眉头皱了皱：“你怎么回来了？裴家辉没杀你？”
“杨大人，我是被迫的！”王西金“扑通”跪下，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下，“崔广富用流民的命威胁我，我只能假意顺从。这次我偷了他们的布防图，特意回来献图，只求大人能饶我一命！”她从怀里摸出一卷绢帛，递了过去——那是张贵华伪造的亳州布防图，故意在粮道上留了破绽。
潘磊接过绢帛，反复翻看，眼神里满是怀疑：“你既已归顺崔广富，为何还要冒险回来？”
“我恨他们！”王西金猛地抬头，眼里装着滔天恨意，“裴家辉断我一臂（她故意颠倒因果），崔广富毁我名声，我就算死，也要看着他们覆灭！”
杨中军看着她眼底的“恨意”，又看了看布防图上的破绽，终于松了口气：“好！既然你真心归顺，我就饶你一命。安乐寨的粮草库布防，就交给你打理，也算你戴罪立功。”
王西金低头谢恩，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，勾起一抹冷笑——第一步，成了。
二、里应外合，重夺故地
接下来的半个月，王西金借着打理粮草库的名义，摸清了安乐寨的布防：东寨门有三十名士兵值守，后山密道藏在沙枣树后，粮草库的钥匙由潘磊的心腹保管。她把消息写在纸条上，裹在石子里，趁夜扔出寨外——每次扔出石子时，她都会想起裴家辉，想起他说要陪她看一辈子黄沙的誓言，心口就泛起一阵暖意。
张贵华收到消息后，立刻召集兵马。郭元帅的长枪磨得发亮，吴守军的断剑换成了新铸的软剑，刘文琦则画好了突袭路线图。“三日后三更，我会领兵攻打东寨门，吸引潘磊的注意力。”张贵华指着地图，“西金，你趁机打开后山密道，接应崔首领和裴将军的人，咱们前后夹击，一举拿下粮草库。”
约定的日子很快到来。三更时分，东寨门突然响起喊杀声，张贵华带着士兵，用攻城锤撞向寨门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。潘磊果然中计，亲自带着主力去守东寨门，只留了十个士兵看守粮草库。
王西金趁机摸到后山，用杨中军给的令牌打开密道。崔广富和裴家辉带着人冲了进来，裴家辉的短斧劈向看守的士兵，动作利落得不像少了一臂。“西金，你没事吧？”他冲到王西金身边，眼里满是关切。
“我没事。”王西金摇摇头，转身领着他们往粮草库走，“钥匙在潘磊心腹手里，我已经用麻药放倒他了。”
众人赶到粮草库时，张贵华也已攻破东寨门，正带着人赶来汇合。看着满仓的粮草，崔广富忍不住大笑：“杨中军啊杨中军，你没想到吧？安乐寨，还是咱们的！”
潘磊见大势已去，带着残兵狼狈逃窜，临走前，他回头看了眼安乐寨的方向，眼里闪过一丝阴狠——他要让杨中军知道，王西金的背叛，会让他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。
三、寨中婚典，河畔对峙
安乐寨的议事厅被重新打扫干净，墙上的“漠北总兵府”匾额换成了“流民起义军帅府”。崔广富看着眼前的众人，突然拍了拍手：“今天是个好日子，咱们不仅夺回了安乐寨，还该办件喜事——西金和家辉，你们俩的婚事，就今天办了吧！”
王西金愣住了，裴家辉也红了脸。张贵华笑着起哄：“我看行！当年家辉为了西金断了一臂，西金为了赎罪卧底敌营，这对苦命人，早该在一起了！”
众人纷纷附和，郭元帅还从粮草库里找出一块红布，裁成了简单的喜帕。王西金接过喜帕，盖在头上时，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——这眼泪里，有愧疚，有感激，更有对未来的期许。
拜堂时，裴家辉用仅有的右手，紧紧握住王西金的手：“西金，以前我护你，以后我还护你，一辈子。”
“嗯。”王西金点头，声音哽咽，“我也护你，护咱们的家。”
可婚典的喜庆，很快就被一阵马蹄声打破。探马来报，杨中军得知安乐寨失守，还听说了王西金与裴家辉的婚事，气得当场摔了茶盏，派潘磊带着五万大军，在洪河畔列阵，要与起义军决一死战。
众人立刻收起喜色，赶到洪河畔。只见对岸旌旗招展，潘磊骑着黑马，手里的长枪直指起义军：“崔广富、王西金！你们背叛朝廷，勾结流民，今日，我就要替杨大人，荡平你们这群乱党！”
崔广富勒住马，身后的起义军士兵齐声呐喊，声音震得洪河水都泛起涟漪。张贵华站在崔广富身边，低声道：“潘磊的兵力是咱们的两倍，但他们远道而来，粮草不足，咱们只要坚守不出，耗到他们粮草耗尽，就能不战而胜。”
郭元帅举起长枪，枪尖指向对岸：“末将愿领兵守在河岸，绝不让他们踏过洪河一步！”
裴家辉也握紧短斧，与王西金并肩而立：“我们也去！夫妻同心，其利断金！”
王西金看着对岸的潘磊，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——武林五虎、擎天二龙，终于再次集结。她深吸一口气，玄铁刀出鞘，刀光映着洪河的水波：“潘磊，今天不是你荡平我们，是我们，要为漠北的流民，讨回公道！”
洪河的风裹着杀气，吹得双方的旗帜猎猎作响。一场决定漠北命运的大战，即将在这河畔拉开序幕。而王西金和裴家辉的婚书，还揣在裴家辉的怀里，那红色的绢帛，像一团火，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——他们要赢，不仅为了自己，更为了天下所有受苦的流民，为了一个能安心过日子的未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