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,这女尸的眉眼轮廓……竟然与他那被献祭的妹妹赵小梅,有八分相似!
怎么会?!
赵坤宝呼吸骤停,双眼直直地盯着那具女尸。
他的目光下意识地下移,猛地定睛在女尸的心口!
那里,赫然插着一把工具!
一把老旧的、锈迹斑斑的铜铲——挖参人用来起参的鹿骨钎子旁边,专门用来切断顽固根须的铜铲!
铜铲的整个铲身几乎都没入了女尸的心口,只留下一个短短的木质手柄在外。而那手柄因为常年握持,已经被磨得光滑,在手柄的末端,模糊地刻着两个字。
赵坤宝颤抖着,伸出手,拂去手柄上的浮灰。
两个歪歪扭扭、却用尽力气刻下的字迹,清晰地暴露在惨淡的雪光下——
【满囤】
轰——!
赵坤宝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,一片空白。
赵满囤!他太爷爷的名字!这把铜铲,是他太爷爷的?!这具穿着猩红嫁衣、和小妹相似的女尸……是太爷爷杀的?!为什么埋在这里?!
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紧了他的心脏。
就在这时——
呜哩呜哩噜——
极细微、极飘渺的唢呐声,竟然穿透了猛烈的风雪声,从遥远的地方幽幽传来,调子诡异阴森,正是那山神迎亲的喜乐!
与此同时,窝棚外,响起了清晰令人牙酸的“沙沙”声。
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,在厚厚的积雪上缓慢地、一步一挪地拖行着。
越来越近。
最终,停在了窝棚那破旧的兽皮帘子外。
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,只有赵坤宝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和右臂斑纹那突突的搏动声。
紧接着,一个他熟悉的声音,此刻却冰冷僵硬、一字一顿地,贴在了那单薄的门帘上,钻了进来:
“坤宝……我儿……”“开门……”“娘……回来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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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声音,冰冷,僵硬,拖着长调,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赵坤宝的耳膜。
可音色,那刻入骨髓的音色,分明就是他娘!
“坤宝……我儿……”
“开门……”
“娘……回来了……”
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
他亲眼看见娘在打谷场上,被那些蛊惑的村民按住,换上了那身恐怖的红嫁衣!他亡命逃离时,最后一眼回望,娘和小妹还躺在那个邪乎的血图案里,生死未知!
从这里到村子,就算不眠不休地跑,也要大半天功夫!他娘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百里之外的废弃窝棚外?!
更何况……这声音……细听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声调!
没有任何情感,只有一种死气沉沉的重复,透着一股子钻心刺骨的邪性!
赵坤宝浑身汗毛倒竖,头皮发麻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。他死死盯着那块破烂的兽皮帘子,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,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向后缩,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粗糙的土墙,恨不得能缩进墙缝里去。
右臂的斑纹在这一刻灼痛到炸裂!那突突的搏动变得疯狂,仿佛皮肤下的东西感受到了门外的气息,兴奋地想要破体而出,去迎接它的“同伴”!
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,左手死死掐着右臂,指甲深陷进那诡异的黑红色纹路里,却丝毫无法缓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