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杜小心点！”李娜笑着喊了一句，带着醉意的调侃。
杜衡摆摆手，刚踏上点歌的小台阶，脚下却猛地一滑！他踩到了自己之前泼洒在地上的酒液和花生碎。肥胖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，像一座倾倒的肉山，带着巨大的势能，朝着敞开的观景阳台门方向直直摔去！
“啊——！”惊叫声四起。
噗通！咔嚓！
沉重的闷响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、清晰的骨骼断裂声！
杜衡庞大的身躯撞开了半人高的阳台护栏，上半身直接悬空在了阳台之外！只有两条腿还留在阳台内侧，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。他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，双手徒劳地抓着光滑的地砖边缘，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酒醒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剧痛！他的棕熊尾巴无力地垂落，抽搐着。
“老杜！”“班长！”包间里瞬间炸开了锅！尖叫、惊呼、混乱的脚步！人们惊恐地冲过去。
只见杜衡瘫在阳台边缘，下半身还在阳台内，上半身却软软地垂在冰冷的空气里，脸朝下，一动不动。他的腰部以一个极其诡异、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着。鲜血从他身下蜿蜒渗出，在光滑的瓷砖上迅速蔓延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。
有人大着胆子去探他脖子，手抖得厉害：“还…还有气！快！快叫救护车！”
“怎么回事？他怎么摔出去的？”王强惊魂未定地吼道，野猪般的脸上满是惊恐的汗珠。
“踩…踩到酒了！滑倒的！”李娜指着地上那片酒渍和花生米，声音带着哭腔，浓妆被泪水冲花，“护栏……护栏怎么松了？！”她指着被杜衡撞开的那段护栏，连接处有明显的、陈旧的锈蚀痕迹。
救护车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。KTV的工作人员也慌忙冲了上来，场面一片混乱。那个低着头的服务生，早已消失在了慌乱的人影之中。
同一时间，城郊。黑暗笼罩着废弃的“老水塔”。风吹过锈蚀的钢架，发出呜呜的呜咽。戎铮穿着一身深色的工装，戴着普通不过的鸭舌帽和口罩，像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夜班工人。他避开偶尔驶过的车灯，像幽灵一样潜入水塔基座下堆积如山的废弃轮胎堆。
腐臭的橡胶味扑面而来。他准确地摸到第三个轮胎内圈深处。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、裹在防水油布里的硬物。他迅速抽出，塞进宽大的工装外套内兜，动作干净利落。油布里是一套极其专业的液压剪钳，乌沉沉的金属在黑暗中泛着幽光。
他转身，迅速没入更深的夜色，朝着环山公路北麓的方向潜行。他的步伐又轻又快，像一只锁定猎物的夜行猛兽。
第五章
环山公路像一条盘踞在漆黑山峦间的巨蟒，寂静无声。远离了城市的喧嚣，只有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响和偶尔几声不知名夜鸟的啼叫。没有路灯，只有惨淡的月光偶尔从厚重的云层缝隙里漏下，勉强勾勒出陡峭山壁和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。这里是北麓观景台附近，以连续数个角度刁钻的发卡弯闻名，防护栏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。
戎铮伏在路边一丛茂密的、带着荆棘的灌木丛后，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。他穿着深灰近黑的工装，脸上戴着口罩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在黑暗中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弯道。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，带来刺骨的寒意，却无法熄灭他胸腔里那团烧灼的火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