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让安宁印象深的，是买内衣那次。
她一直穿的都是随便在店里买的，也没觉得不合身。
还是顾怀细心，说她肩带老是滑落，肯定是尺寸不对。
那个周末，他硬是把她拉到了一家内衣专卖店。
店里都是女生，就他一个男的，站在那儿有点手足无措，但还是很认真地听店员介绍。
他拿着两件不同的内衣，翻来覆去地看面料，甚至还幼稚地对着吹了口气，一本正经地说：
“看看透不透气。”
把店员都逗笑了。
安宁当时笑得直不起腰，眼泪都笑出来了，可笑着笑着，心里就软成了一滩水。
这个男孩，没什么钱，也没什么甜言蜜语，就是在用他所有的力气，笨拙地、毫无保留地对她好。
安宁觉得，自己大概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，才遇到了他。
第五章
和安宁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，是顾怀长这么大以来，过得最踏实、最有烟火气的时光。
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，想把从小缺失的温暖加倍补偿给她，好像这样，也能填满自己心里那个因为母亲离去而破开的大洞。
可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想起妈妈，心口还是会一阵阵发紧，那种空落落的疼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好的。
那天就是这样。
辅导班有个学生特别调皮，家长又难缠，顾怀费了好大劲才沟通好，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。
他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，只想赶紧吃口热乎饭，洗个热水澡。
可一推开门，心就凉了半截。
沙发上扔着安宁的外套和包包，茶几上摆着吃剩的薯片袋和水果核，地板上还有她掉落的头发。
厨房里，水槽是空的，灶台是冷的，连烧水壶都是凉的。
安宁正蜷在沙发角落里，抱着手机看得入神，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。
顾怀站在门口，没说话。
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和失望猛地涌上来，比身体的累还要重十倍。
他默默放下背包，换好拖鞋，
没像往常一样先去抱抱她，也没问一句“你吃饭没”，直接转身进了卧室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安宁这才从手机里抬起头，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平时顾怀回来，总会先凑过来摸摸她的头，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。
今天太安静了。
她走到卧室门口，推开门，看见顾怀面朝里躺在床上，连外套都没脱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她小声问。
“没事，累了。”顾怀的声音闷闷的。
接下来两天，气氛变得很奇怪。
顾怀话少了，回家后也只是默默地做事。
安宁问他什么，他都回答得很简短。
安宁心里也憋着一股气，觉得他莫名其妙，也不主动开口了。
冷战到第三天晚上，终于爆发了。
为了一点小事，两个人吵了起来。
吵着吵着，顾怀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。
他猛地站起来，眼睛通红，声音发抖：
“是！我是在外面累死累活！可我回到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！家里永远乱糟糟的！我妈走的时候我难受得快死了，你安慰过我一句吗？我就想回来有个家的样子，这要求很过分吗？”
安宁被他吼得愣住了，眼睛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