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两名执法弟子死死地押住，拖下刑罚台。在被带走的最后时刻，我回过头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还站在焦黑树干旁的男人。
他也在看我。
隔着混乱的人群，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。他的眼神里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和对立，反而……充满了一种我无法理解的，复杂到极点的痛楚与……释然。
为什么？
这个念头，成了我被封印灵脉，推入无妄之渊前，最后的困惑。
第二章：无妄之渊，绝境求生
无妄之渊，名副其实。
当我被执法弟子像扔一件垃圾般扔过那道无形的结界时，我才真正理解了“绝地”二字。
扑面而来的，不是精纯的天地灵气，而是浑浊、粘稠、带着腐烂气息的瘴气。这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，太阳像个蒙了尘的蛋黄，有气无力地挂着，投不下半点暖意。脚下的土地呈暗红色，仿佛被鲜血浸透了千年，坚硬的石块间，挣扎着长出一些扭曲怪诞的黑色植物。
更可怕的是，我体内的灵脉被一道极其阴毒的符文封印，丹田气海一片死寂，别说御剑飞行，就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。如今的我，除了这副在宗门养尊处优惯了的皮囊，和一个首席弟子的虚名，一无所有。
哦，不，或许还有一张乌鸦嘴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
不远处传来怪异的喘息声，我警惕地循声望去，只见三个人影从一片嶙峋的怪石后走了出来。他们衣衫褴褛，形容枯槁，但一双双眼睛却像饿狼般泛着绿光，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。
“新来的？”为首的刀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目光在我那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、质地精良的宗门服上流连，“看这身皮，以前是个金贵的角色啊。”
另一个瘦高个嘿嘿一笑，声音沙哑难听：“金贵有什么用？进了这无妄之渊，是龙得盘着，是凤也得卧着。小美人儿，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，再陪哥哥们乐呵乐呵，兴许还能给你留条活路。”
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“惊鸿”。可随即又苦涩地意识到，没有灵力催动，它不过是一块锋利些的凡铁。
丹田被封，我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血都在这污浊的瘴气侵蚀下，运转得越来越滞涩。我和凡人唯一的区别，大概就是这副被灵气淬炼过的身体，能让我比普通人多撑几天。
可面对三个同样被流放至此，身上还残存着些许修为的亡命之徒，我没有任何胜算。
“滚。”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，声音却因虚弱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哟，还挺辣！”刀疤脸怪笑一声，眼中淫邪之色更浓，“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带刺的玫瑰！”
他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，三人呈品字形，一步步向我包围过来。浓重的恶意如同实质，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。
逃？我能逃到哪里去？在这片完全陌生的绝地里，我一个灵力被封的“废人”，根本跑不过他们。
拼了？拿什么拼？
绝望，像潮水般将我淹没。我想起了宗门里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，想起了苏浅雪那张看似无辜实则恶毒的脸，想起了沈钧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。
恨意，如同地底的岩浆，在我的胸腔里翻涌、沸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