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取她的血，给琳夫人入药。”
他执起寡嫂之手，语色冷沉，一如前世。
我腕间剧痛，血色蜿蜒入玉碗，映出他毫无怜惜的眉眼。
荣舒安，我的夫君。
为全你兼祧两房之愿，我忍辱三载，弃帝女尊荣，藏锋芒，敛风华，甘做你荣家妇。
你却为寡嫂，抽我女之血，断我生之念。
可知我非笼中雀，乃九天凰？
今日，我要这荣府天翻地覆，要你跪看清云之上——
谁才是真佛。
第一章：血色惊梦
永元四年春，荣家长子病逝。
身为次子的荣舒安，一身素缟，于灵前执我之手，语声沉痛：“哥哥生前待我们不薄，嫂子孤苦无依，我们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他眼底的恳切，几乎让我再次信了。
信这三年隐忍，能换得一丝真心。
信他兼祧两房，仅是报恩，无关情愫。
我，云羲。
本是当朝圣上流落民间之独女，帝师亲授，暗卫相护。
当年为避储君之争，隐姓埋名，假作孤女，嫁入荣家。
看中的，便是荣舒安彼时那份看似纯挚的担当。
如今想来，讽刺至极。
灵堂白烛摇曳，映着苏琳琳跪在棺前的纤弱背影。
她肩头微颤，哭声压抑，恰倒好处地惹人怜惜。
荣舒安立时松开我，快步上前，将外袍披于其肩，温声低语：“嫂嫂节哀，保重身子。一切有我。”
那呵护备至的姿态，从未予我分毫。
我悄然退至阴影，掌心掐出深痕。
脑中蓦地刺痛，纷乱画面炸开——
冰冷的手术台，三岁女儿囡囡面无人色，腕间鲜血汩汩流入银管…
荣舒安紧拥苏琳琳，漠然旁观…
苏琳琳抚着微隆小腹，嘴角噙笑…
我扑上前，却被家丁死死按住…
囡囡气若游丝：“娘亲，囡囡痛…”
最终，她小小的身子软下去，再无声息。
“囡囡！”
我低呼一声，猛地惊醒，额角俱是冷汗。
四周仍是灵堂景象，哀乐低回。
非梦？
是预兆？抑或…警示？
心口骤痛，如遭重击。
那画面太过真实，锥心刺骨。
仪式终了，宾客渐散。
荣舒安扶起苏琳琳，走向内院。
经过我时，他脚步未停，只淡声吩咐：“夫人累了，送她回房歇息。”
语气疏离，如同对待陌生仆妇。
苏琳琳倚着他，眼角余光掠过我，闪过一丝极快极淡的讥诮。
快得让人疑为错觉。
却被我精准捕捉。
回到冰冷卧房，我屏退侍女。
指尖抚过妆匣底层一枚冰凉玉珏——此乃帝女信物，可调动潜藏之力。
非生死关头，绝不轻用。
窗外忽传来隐约人声，是荣舒安送苏琳琳回房。
“……你放心，兄长既去，我必护你周全。日后这荣府，无人可轻慢于你。”
“舒安…我…我心甚乱…”
女子声音娇柔，带着泣音。
“莫怕，有我。”
我倚窗静立，心如寒潭。
原来，兼祧是假，护寡嫂是真。
原来，我云羲，不过是你们情深义重的挡路石。
既如此，便别怪我，敲碎这虚假太平。
第二章：初现锋芒
翌日清晨，正厅用膳。
老夫人坐于上首，面色不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