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,我愿意。”我斩钉截铁,直视着他,仿佛许下最庄重的誓言,“陆云川,你记住,为了你,我什么都可以付出。”
我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。
我不敢看那双眼,怕看到他的犹豫,更怕他看清我眼底毫无爱意的、冰冷的决心。
那天晚上,我哭得声嘶力竭,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干净。
他抱着我,一遍遍轻抚我的后背,沉默而温柔。
后来我哭累了,意识模糊间,似乎喃喃了一句:“陆云川,我其实不爱你…”
记忆的最后片段,是他似乎很低很低地笑了一声,回了句什么,消散在夜色里,听不真切。
第二天醒来,身边是空的。
意料之中。
我麻木地起身换衣服,直到只穿着内衣时,房门被推开。
系着我那件可爱兔子围裙的陆云川,端着早餐愣在门口。
空气瞬间凝固,我们俩的耳朵都迅速染上绯红。
“早,早餐做好了。”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“你太瘦了,多吃点,吃完,我送你去公司?”
我点点头。在他转身出去时,他又停下,目光落回我后腰的疤痕上,声音迟疑:“还疼吗?”
我摇头,扯出一个笑:“早就习惯了。”
所有的痛,早就转移到心里去了。
他只是不明白。
陆云川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。
后来的一段日子,我们仿佛真的成了一对恩爱夫妻。
他陪我加班,在雨夜里用外套裹住我亲吻,周末带我去私人画廊看展,在我生日时送上藏在玫瑰花海中的房产证。
我们给新家取名“晨曦”,计划着去环球旅行。
那个大平层里,仿佛真的有了“家”的温馨。
他比我想象的更完美,更体贴,更像个理想的丈夫。
我几乎就要相信,幸福真的触手可及。
但我心底始终绷着一根弦,从未放松。
我知道,偷来的东西,迟早要还,借来的光,终会熄灭。
我从不抱怨命运不公,因为我早已学会在黑暗中生存。
离婚协议签署得异常顺利。
陆云川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份我精心准备、足以让他公司伤筋动骨的条款,干脆利落地签下了名字,笔锋凌厉,一如他往日决策时的杀伐果断。
“许朝,”他放下笔,抬眼看我,眸色深沉似海,看不出半点情绪,“这三年,辛苦你了。”
4.
我端起完美的笑容,像面对任何一个难缠的商业对手:“陆总客气,各取所需而已。”
他沉默片刻,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读懂过的意味,让我的指尖莫名一颤。
“是啊,各取所需。”他重复着我的话,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,将我笼罩其中,“那么,祝许总今后前程似锦,得偿所愿。”
他叫我“许总”,而不是“朝朝”。
我维持着脸上的镇定,目送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,直到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他挺拔的背影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氛,冰冷又疏离。
我缓缓坐回真皮座椅,转动椅子,俯瞰着脚下鳞次栉比的繁华都市。手中那纸协议轻飘飘的,却重若千钧——它承载着我过去三年的所有算计、伪装和隐忍,也换来了我未来足以立足的资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