旨意念完。
凌霄的脸上，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。
我知道。
这是天帝的又一次试探。
也是我亲手为他设下的，一个无法拒绝的陷阱。
4
前往万魔渊的仙舟上，一片死寂。
凌霄坐在我对面，面沉如水，一言不发。
他不敢离我太近，也不敢离我太远。
我们之间维持着一个可笑的距离，仿佛只要稍稍靠近，他就会被我吸干。
万魔渊，天界最污秽之地。
也是我曾经献祭半身神骨，才得以镇压的地方。
如今故地重游，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，只有一片冷寂。
仙舟很快抵达了万魔渊的上空。
下方是翻涌不休的黑色魔气，像是巨兽张开的大口，要将一切吞噬。
凌霄的脸色更白了。
这里的魔气，对他这种神力虚弱的神仙来说，是致命的毒药。
而对我，却是最舒适的温床。
“下去吧，殿下。”
我微笑着，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父帝还在等着你的回信呢。”
凌霄死死地盯着我，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。
他知道，这是我的阳谋。
他若下去，必然会被魔气侵蚀，加速神力的流逝。
他若不下去，便是抗旨不尊，正中了天帝的疑心。
最终，他还是选择了前者。
他祭出护身法宝，纵身跃入了那片翻涌的魔气之中。
我跟在他身后，闲庭信步，仿佛在逛自家的后花园。
越是深入，魔气越是浓郁。
凌霄的护身法宝发出的光芒，已经微弱到了极致。
他的脚步越来越慢，呼吸也越来越急促。
终于，他停下了脚步。
“忘川，你赢了。”
他转过身，看着我，眼中竟带着一丝解脱。
“动手吧。”
“就这么认输了？”我挑了挑眉，“这可不像你。”
“我只是不想再受你折辱。”
他惨然一笑，双手突然结出一个诡异的法印。
“这是……燃魂禁术？”
我脸色微变。
这是天界禁术，以燃烧自己的神魂为代价，强行挣脱一切束缚。
一旦施展，就算不死，也会变成一个痴傻的废人。
他竟被我逼到了这个地步。
“就算是死，我也要拉你陪葬！”
他怒吼着，身上的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起来，化作一道金色的锁链，朝我缠绕而来。
我本能地想躲，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。
这禁术，竟能引动我与他之间的婚契之力，将我牢牢锁在原地。
金色的火焰，瞬间将我吞噬。
神魂被灼烧的剧痛，让我几乎昏厥。
可也就在这时，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，强行涌入了我的脑海。
那是一片无尽的黑暗。
黑暗中，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“恨吗？”
“怨吗？”
“那个男人，夺走了你的一切。”
“去吧，去报仇。”
“吸干他的神力，让他变成废人，让他生不如死……”
“你的怨念，就是我最好的养料。”
“待你复仇成功之日，便是我破封而出之时……”
这不是我的记忆！
这是……这是我体内那股魔气的记忆！
我猛然惊醒。
我所谓的百世怨念，根本不是我自己的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