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很静。
殷绝的呼吸,渐渐平稳,像是睡着了。
阿越看着他,眼神,有些复杂。
他那双总是垂着的眼睛里,第一次,露出了毫不掩饰的……恨。
那是一种,刻骨的,想要将眼前之人,挫骨扬灰的恨。
他悄悄地,从袖子里,滑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。
针尖,在烛火下,泛着幽冷的光。
我的玉心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小公公!你要干什么!你可千万别冲动啊!
你这一针下去,不管成不成功,你都死定了!
阿越握着针,一步一步地,靠近了龙椅上的殷绝。
他的手,在抖。
他的呼吸,很急促。
就在他的针,即将刺向殷...绝的脖颈时——
殷绝,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在昏暗的烛光下,像蛰伏的野兽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3
空气,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。
阿越的身体,僵得像一块石头。他手里的银针,还停在半空中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那张清秀的脸上,血色褪尽。
完了。
我的玉心里,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殷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眼神,却像淬了毒的冰,能把人活活冻死。
【想杀我?】
他的心声,平静得可怕。
【就凭一根绣花针?】
【胆子不小。】
【是该夸你勇气可嘉呢,还是该说你,不自量力?】
他一点都没有被刺杀的惊慌和愤怒,反而像个猫捉老鼠的猎人,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。
阿越的嘴唇,抖了抖,手里的银针,“当啷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他整个人,也跟着软了下去,跪倒在地。
“陛下……奴才……奴才只是看您脖子上有只蚊子……”
这个借口,烂得不能再烂了。
殷绝笑了。
他很少笑,这么一笑,竟有种说不出的邪气。
“蚊子?”他站起身,走到阿越面前,弯下腰,捏住了他的下巴。
力道,很重。
“那只蚊子,现在在哪呢?让朕瞧瞧。”
阿越被迫抬起头,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睛。
恐惧,像潮水一样,将他整个人淹没。
【怕成这样?】
殷绝的拇指,在他的下唇上,轻轻摩挲着。
【嘴唇都咬破了。】
【尝起来,会是什么味道?】
【甜的?还是……血腥的?】
我疯了!我真的要疯了!
大哥!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!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!
你眼前的这个人,他要杀你啊!
“拖下去。”殷绝终于松开了手,声音里,听不出喜怒。
门外,立刻进来了两个侍卫。
“陛下……”阿越的眼里,第一次,露出了绝望。
他知道,他这次,在劫难逃了。
侍卫一左一右,架起他,就要往外拖。
【就这么杀了?】
殷绝看着他单薄的背影,心里,闪过一丝烦躁。
【有点可惜。】
【还没……玩够呢。】
“等等。”殷绝又开口了。
侍卫停下脚步。
阿越也回过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“关进天牢。”殷绝说,“没有朕的命令,谁也不准动他。”
说完,他坐回龙椅,拿起一本奏折,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