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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色的离婚证,拿在手里,有点烫手。
我跟周言五年的婚姻,最后就剩下这么个小本本,还有我们婚后买的这套房子。
房子归我,占一半,没有孩子,分得干干净净。
周言走的时候,连头都回来了。还有,他在外面那个家,有一个比较年轻漂亮的女人,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,哪还顾得上我这个下堂老婆。
我一个人,站在一百二十平的房子里,感觉空得能听见回声。
这五年,我像个陀螺,围着他,围着他的家庭,不停地转。我辞掉了有大好前途的工作,专心做他的贤内助,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把他爸妈伺候得舒舒服服。
我以为,这就是过日子。
直到我看到他手机里,那个女人发来的照片,还有那张刺眼的亲子鉴定。
他说,他累了,他想要一个有新鲜感的家。
我没哭,也没闹,就是心口那块地方,希望被人硬生生挖掉一块,空洞洞里漏着风。
我花了一个星期,搬家,签协议,办理手续。
许晏律师是个很冷静的人,他替我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,嘱咐我以后,“林女士,这是你应该得到的。,好好为自己活。”
为自己活。
这四个字,听起来,那么陌生。
我坐在大厅的地上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。
手机响了,我以为是哪个朋友来安慰我。
拿起来一看,是我妈,王秀莲。
“喂,夏夏啊。”我妈的声音,听起来,比平时要热情洋溢,甚至有点……兴奋。
“妈。”我声音有点哑。
“你这边都办完了吧?我听你舅妈说了。那个房子,拿到手了没?”她这一弯子都没绕,直奔主题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“嗯,办完了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她那个头,听起来,好像松了口气,“我跟你弟,下午过来看看。你刚搬进来,肯定乱糟糟的,我们帮忙收拾收拾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说“不用”,她就挂了电话。
我握着手机,心里那股说不出的别扭劲儿,越来越浓。
从我离婚到现在,我妈一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有。今天,手续刚办完,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,要看看房子吗?
我甩了甩头,告诉自己别多想。
也许,她只是,不知道怎么安慰我。对,一定是这样。
我打起精神,开始收拾屋子。不管怎么样,日子,总得过下去。
2. 妈,这是我的房子
下午三点,门铃准时响了。
我打开门,我妈王秀莲,和我弟林子昂,一阵风似的挤了进来。
我妈妈没有提什么水果牛奶,也没有拿什么好菜。
她手里拿着卷尺。
我林弟昂,二十四岁的人了,跟在我妈后面,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,那眼神,不像是在看他姐姐的家,倒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。
“哟,这房子可以啊,真敞亮。”我一边妈说,一边拉卷尺,开始量客厅的宽度,“周言那小子,总算干了一件人事。”
“姐,这装修不错啊,比咱家那老破小强多了。”林子昂着一屁股陷进沙发里,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。
我站在玄关,看着他们俩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,就像墨汁滴入清水,迅速扩散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