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那条斥巨资买的埃及长绒棉浴巾,纯白色的,又厚又软,我宝贝得不行。
宋轶来了之后,我本着“资源共享”的原则,大方地让他跟我共用。
结果,才一个月。
我发现浴巾上,凡是接触过他身体的区域,都开始泛起一层诡异的黄。
不是那种用久了的自然变色,而是一种油腻的、浸入纤维深处的污浊感。
我把浴巾凑到鼻子前闻了闻。
一股混合着汗味、体味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腐气息,直冲天灵盖。
我差点当场去世。
还有我最爱的那套真丝床单,也是纯白色的,睡上去像躺在云朵里。
现在,宋轶常睡的那一侧,赫然出现了一片……一片人形的暗黄痕迹!
那个轮廓,从枕头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脚下,清晰地勾勒出了一个一米八五大高个的睡姿。
活像什么凶案现场,警察用粉笔画出的尸体轮廓线。
我用尽了各种强力洗衣液,反复搓洗,那片黄渍依然顽固地盘踞在我的床单上,像一个无法祛除的诅咒,一个无声的嘲讽。
我开始失眠。
每天晚上躺在宋轶身边,闻着他身上那股我曾经以为是“檀香味”的复杂气息,我就浑身不自在。
我脑子里会不受控制地播放那些屎印、黄渍、人形轮廓……
然后,我就会觉得浑身发痒,像是被无数只看不见的虫子在爬。
我开始怀疑,我睡的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移动的污染源。
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,猝不及防地来了。
那天我下班早,回家时宋轶正穿着背心,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打游戏。
“宝贝回来啦?”他冲我笑笑,露出那对该死的酒窝。
我“嗯”了一声,也躺了过去,习惯性地把头枕在他胳膊上。
他抬起胳膊,方便我躺得更舒服。
就在他抬起胳膊的那一瞬间,我的目光,落在了他的腋窝。
那里的腋毛,看起来……有点不对劲。
黏糊糊的,纠结在一起,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。
而在腋毛的根部,皮肤和毛发的连接处,附着着一层灰白色的、类似泥垢一样的东西。
我的好奇心战胜了理智。
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用指甲轻轻地在他腋窝里刮了一下。
然后,我的指甲缝里,就掉下来一小条……一小条灰白色的、膏状的、散发着难以名状酸臭味的……泥。
是的,就是泥!
是那种你几天不洗澡,在身上用力搓,才能搓下来的“皴”。
它还他妈有点粘手!
“啊——!”
我尖叫一声,像被电击了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卫生间,用洗手液把我的手搓了整整三遍,直到皮肤发红。
等我出来的时候,宋轶还一脸茫然地看着我。
“菁菁姐,你干嘛啊?一惊一乍的。”
我指着他的腋窝,感觉自己快要疯了。
“宋轶!那是什么?!你腋窝里那是什么玩意儿?!”
他愣了一下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腋窝,脸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但仅仅一秒钟,他就恢复了镇定,甚至换上了一副“我是专家我懂行”的表情。
“哦,你说这个啊,”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,“宝贝,你别大惊小怪。我专门查过资料,这是一种菌类感染,医学上叫‘腋毛癣菌’,很常见的。夏天出汗多了,就会这样,这不是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