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· 初遇
林清漪从没想过，她的第一份正式设计提案，会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被挑剔得体无完肤。
会议室的灯光过于冷白，照得人心慌。墙壁是统一的灰白色调，简约到几乎冷漠，像是专门为了让人集中注意力而剔除了所有情绪色彩。她手心里冒着汗，指尖却还是死死攥住那一叠方案稿纸。
屏幕上，她的 PPT 被定格在第十页。色彩明艳，线条跳跃，年轻、张扬，充满实验感。这是她熬了七个深夜才完成的作品，甚至还请周行远帮忙拍了一些氛围照片，以增加视觉冲击力。
她本来有些紧张，但也隐隐带着自豪。直到那个男人开口。
“太理想化。”
声音低沉、冷静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判断。
“缺乏落地性，预算超标，逻辑混乱。”
林清漪愣在那里，喉咙像被堵住。
她知道他是谁，当然知道。公司同事背后都叫他“顾神”，投资圈的冷面高手，三十岁不到，已经操盘过数个千万级项目。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，心里甚至暗暗想过：原来小说里的“禁欲系精英”真有原型。那种干净利落的气质，仿佛天生站在舞台中央。
但现在，她只想狠狠把那句感慨收回去。
“如果只是做一场学生展览，这个提案可以。”顾沉合上文件，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，声音依旧不急不缓，“但商业项目，容不得任性。”
空气安静得让人想逃。
她耳边嗡嗡作响，连同事翻动文件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。有人偷偷朝她投来同情的目光，更多人则埋头不语，生怕被殃及池鱼。
就在她快要低下头时，旁边的项目经理笑着打圆场：“小林第一次上会，大家多担待。顾总的意思是——创意不错，但还要往更成熟的方向靠拢。”
林清漪的脸腾地红了。
她努力挺直肩膀，声音却还是微微发抖：“抱歉，是我考虑不周。但……创意如果一开始就被框住，最后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也会失去新鲜感？”
她没想过自己会顶嘴，可话脱口而出。
会议室里一瞬安静，连同事都偷偷瞥她一眼。
顾沉微微挑眉，看了她两秒。那眼神像冷水，又像某种深不可测的注视。最终，他没有反驳，只是淡淡开口：“那就证明给我看。”
——
会议结束后，林清漪一个人站在落地窗边，愣愣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。
“你真敢说啊。”
身后传来宋梨梨的声音。她踩着一双漆红高跟鞋，手里摇晃着咖啡纸杯，笑嘻嘻凑过来。
“全公司还没人敢在会上顶过顾沉。”
林清漪心里一紧：“我是不是太冲动了？”
“冲动？不！帅爆了好嘛！”宋梨梨挽着她胳膊，压低声音八卦，“你没看他最后那眼神吗？简直就是——‘小姑娘挺有意思’的既视感！”
林清漪哭笑不得：“别胡说。”
宋梨梨眨眨眼：“你别不信。顾沉这人，平时谁都不搭理。你今天一开口，他竟然没立刻怼回去，还留了个余地。懂不懂？这就是戏剧性的转折点！”
林清漪摇摇头，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。可心底，却像被那句“证明给我看”点燃了火星。
——
晚上回到出租屋，她打开电脑，重新翻看方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