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,苏念,正悠闲地坐在自己的小院里,品着新沏的雨前龙井。
丫鬟云珠急匆匆地跑进来:“小姐,不好了!靖王殿下来了,被管家拦在了门外,看样子是气得不轻!”
我放下茶杯,拿起剪刀,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兰花的枝叶,头也不抬地问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?”云珠愣住了,“小姐,您……您不担心吗?靖王殿下可是您的未婚夫啊!”
“很快就不是了。”我淡淡地道,剪下了一截多余的败叶。
上辈子,我视这门婚事为荣耀,视萧景琰为良人。可笑我到死都不知道,他和我姐姐的私情,早已人尽皆知,只有我一个人,被蒙在鼓里,像个傻子。
“云珠,”我抬起头,看着这个上辈子为了保护我,被活活打死的忠仆,眼神变得柔和了些,“去,把库房里那尊前朝的青玉观音像拿出来,包好。待会儿父亲回来,我有大用。”
那尊观音像,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,价值连城。上辈子,我为了给苏清...月凑嫁妆,将它送给了继母柳氏。这一世,它将成为我脱离苏家这个泥潭,送给父亲和靖王的第一份“大礼”。
暴君的宫殿,是姐姐噩梦的开始。
而苏家和靖王府的末日钟声,将由我,苏念,亲手敲响。
4
父亲苏振南从宫里回来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
他一脸疲惫,眉宇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疑和后怕。他没有见到皇帝,甚至连承乾宫的门都没能靠近,只被总管太监用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给打了回来。
“陛下龙体康健,苏婕妤(刚入宫就被封了)安好,苏大人请回吧。”
越是这样密不透风,苏振南心里就越是没底。
他一回到府中,就直奔我的小院。
“孽女!你给我跪下!”他一进门,便厉声喝道。
我早有预料,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书卷,对着他盈盈一拜,却没有跪下:“女儿不知,所犯何罪?”
“你还敢狡辩!”苏振南气得吹胡子瞪眼,“选秀殿上,你为何要将你姐姐推出去?你可知你此举,会为苏家招来多大的祸患!”
“祸患?”我抬起头,直视着他,眼神清冷,“父亲大人,女儿怎么觉得,这是天大的喜事呢?姐姐一入宫便被封为婕妤,圣宠优渥,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。您今天进宫,不就是为了谢恩的吗?”
我一番话,把他堵得哑口无言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想从我脸上,看出什么端倪。这个女儿,一向懦弱寡言,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,言辞如此犀利,眼神如此……陌生。
“你……”他指着我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我缓缓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:“父亲,您真的以为,姐姐入宫,是福吗?”
苏振南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我继续道:“陛下是什么性情,您比我清楚。姐姐美则美矣,但性子骄纵,在家里都被母亲宠坏了,到了那吃人的后宫,她能活几天?您今天,真的打探到姐姐的真实情况了吗?”
我的话,像一把锥子,狠狠扎进了苏振南的心里。
他脸色发白,嘴唇哆嗦着。
我见火候差不多了,话锋一转:“但女儿觉得,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