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电话那头,苏弥似乎被他的怒吼震住了,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:“裴屿……我……我的卡全被冻结了……靳砚他……他什么都知道了……我现在……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

“你什么都没有了?”裴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发出一声尖锐的、充满恶意的嗤笑,“苏大小姐,你只是没了零花钱!老子他妈的要破产了!要背上一屁股债了!你懂不懂?!都是因为你!因为你犯贱!”

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,对着电话那头的苏弥疯狂地发泄着恐惧和怒火,污言秽语倾泻而出,将昨晚所有的温存和算计撕得粉碎。他骂她愚蠢,骂她连累自己,骂靳砚是个疯子、恶魔……

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,这次是市场部的经理,同样面无人色:“裴总!不好了!网上……网上突然爆出大量关于我们公司产品质量问题的帖子!还有……还有我们前年那批出口被退回的瑕疵品的内部邮件截图!现在……现在舆论已经炸了!”

裴屿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,指关节捏得发白。他听着电话里苏弥绝望的哭泣,看着眼前手下人一张张惊恐的脸,再看向落地窗外那片依旧繁华、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城市景象。

完了。

这两个字,像冰冷的铁锤,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。他精心构筑的商业王国,他引以为傲的资本,在靳砚无声的、精准的打击下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轰然崩塌。而这一切的导火索,仅仅是因为昨晚KTV角落里,那十几秒的放纵和轻佻。巨大的恐惧和悔恨,像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他颓然地跌坐回老板椅里,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,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毯上,苏弥那微弱的哭泣声,还在听筒里断断续续地传出,像一首为他奏响的、凄凉的丧钟。

第五章

苏弥蜷缩在客厅巨大的、冰冷的大理石窗台上,像一只被遗弃的猫。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,阳光刺眼,却丝毫照不进她心底的冰窟。身上那件昂贵的真丝睡袍皱巴巴的,沾着干涸的泪痕。手机被她死死攥在手里,屏幕上是裴屿公司股价断崖式暴跌的新闻推送,绿色的数字触目惊心。耳边还回响着裴屿在电话里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恶毒的咒骂。

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靳砚的报复,精准、冷酷、不留余地。冻结她的经济命脉只是开始,摧毁裴屿的事业才是他真正的目标。而她,成了这场风暴中第一个被撕碎的祭品。

她不能坐以待毙。裴屿是她现在唯一的浮木,如果他彻底垮了,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绝望的脑海中滋生——求靳砚!放下所有的尊严,去求他!也许……也许看在过去的情分上,他会心软?至少,放过裴屿?

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又屈辱,但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所有理智。她猛地从窗台上跳下来,赤着脚,跌跌撞撞地冲向靳砚的书房。那扇紧闭的深色木门,此刻像通往地狱的入口,又像是她唯一的生门。

她甚至忘了敲门,直接拧动门把手冲了进去。

书房里光线昏暗,厚重的窗帘拉上了一半。靳砚背对着门口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身影挺拔而孤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