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案是,会的。
周明凯松开李兰,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。他捡起那张被揉皱的孕检单,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,紧紧地贴在胸口,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哀嚎。
“晚晚……我的孩子……我对不起你们……我对不起你们啊……”
他的哭声回荡在冰冷的房间里,充满了悔恨和痛苦。
可那又怎样呢?
我已经听不见了。
我的孩子,也永远不会知道,他(她)有一个曾经那样期盼他(她)到来,却又如此懦弱无能的父亲。
我的灵魂开始变得透明,我知道,我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丝执念,在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时候,也该散了。
过往的一幕幕,如同电影般在我的脑海中飞速闪过。
我和周明凯是大学同学,他英俊、上进,是学生会主席,而我是默默无闻的邻班女孩。
是我追的他。
我喜欢他站在国旗下演讲时,眼里闪烁的光。
我为他送了三个月的早餐,在他的宿舍楼下等了他无数个夜晚,才换来他一句“好吧,我们试试”。
我们在一起七年,从校园到婚纱。
所有人都说我嫁给了爱情,说周明凯是个潜力股,我捡到宝了。
我也曾以为是。
直到我嫁给他,和他的母亲李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。
3 婆媳地狱
噩梦,从那时开始。
李兰是典型的“寡母”心态,她觉得儿子是她的一切,任何试图分享她儿子的女人,都是敌人。
婚后第一天,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。
她早上六点准时敲响我们的房门,让我起来做早饭。
我睡眼惺忪地看着周明凯,他只是翻了个身,含糊地说:“妈年纪大了,你多担待点。”
我忍了。我以为,孝顺长辈是应该的。
我做的早餐,李兰永远能挑出毛病。不是嫌咸了,就是嫌淡了,要么就是“这种东西喂猪猪都不吃”。
她当着我的面,把我辛辛苦苦做的早餐倒进垃圾桶,然后从冰箱里拿出面包牛奶,只递给周明凯一份。
周明凯接过面包,对我说:“晚晚,要不你出去买点吃的?”
没有一句为我的辩解,没有一丝对我的心疼。
我开始意识到,这个家里,我似乎是个外人。
接着,是无休止的规矩。
晚上十点必须回家,不能有任何应酬。
不能买超过三百块钱的衣服,那是“败家”。
不能和朋友出去逛街,那是“不守妇道”。
所有的家务都必须我一个人做,因为“娶媳妇回来就是干活的”。
我稍有反抗,李兰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,指着我的鼻子骂我“没良心的白眼狼”,骂我“想要逼死她这个老婆子”。
而周明凯,永远只有那几句话:“她是我妈,我能怎么办?”“她年纪大了,你让着她点不行吗?”“家和万事兴,你就不能忍忍吗?”
“忍”。
这个字,像一个魔咒,禁锢了我整整三年。
为了我以为的爱情,为了那个曾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少年,我忍了。
我把自己的骄傲和尊严,一点点碾碎,踩在脚下。
我天真地以为,我的忍耐,能换来家庭的和睦,能换来丈夫的理解。
可我错了。
我的忍耐,只换来了他们的变本加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