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焚天殿时,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。
苏挽月走在最前,背影挺拔如松,指尖却不自觉凝着寒气——那卷《焚天诀》残页关系重大,若真被姜糖那只鼎吞了,简直是暴殄天物。林若雪紧随其后,眼神阴鸷,银链在袖中不安分地扭动,她在盘算如何让姜糖“意外”殒命,好夺回那些机缘。
姜糖缩在最后,怀里的青铜鼎沉甸甸的,鼎里时不时传来“咕噜”声,像是有东西在翻动。她偷偷掀开鼎盖瞄了一眼,火莲花苞已经绽开小半,暖玉髓贴在花苞旁散发着柔光,那卷裂了缝的玉简和金色残页则被压在最底下,看得她一头雾水:“这些东西能吃吗唧唧?”
话音刚落,前方突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地面剧烈震动,一道赤红色的光幕从两侧岩壁升起,瞬间将三人笼罩在内。光幕上流转着火焰符文,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,竟形成了一道上古禁制!
“是‘焚天锁’!”苏挽月脸色微变,“这禁制需要冰火两系灵力同时催动才能破解,单打独斗只会被火焰反噬。”
林若雪也认出了这禁制,心头一沉。她修的是木系功法,虽能借银链施展些许水系术法,却远不够破解禁制;苏挽月的冰系灵力虽强,却缺火系灵力配合,两人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。
“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合作了。”林若雪看向苏挽月,语气带着不情愿,“你以冰系灵力稳住禁制核心,我用银链引动一丝火系灵力配合,或许能打开缺口。”
苏挽月皱眉,她信不过林若雪,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。禁制的火焰已经开始灼烧衣袂,再拖延下去,三人都要被困死在这里。她冷声道:“若敢耍花样,我先冻碎你的银链。”
“师姐放心。”林若雪笑得温婉,眼底却藏着算计。她哪是要破解禁制,分明是想借禁制的火焰之力,趁苏挽月催动灵力时偷袭,就算杀不了她,也要让她重伤,再趁机除掉姜糖!
两人分站光幕两侧,苏挽月指尖凝结出冰蓝色的灵力,化作冰龙撞向光幕核心,火焰符文顿时剧烈翻腾,却被冰龙死死压制;林若雪则祭出银链,链身缠绕着淡金色的火系灵力(实则是夺运术转化的伪灵力),猛地抽向光幕边缘,试图撕开缺口。
“嗤——”
冰龙与火焰碰撞,激起漫天白雾;银链抽在光幕上,却被符文弹回,链身甚至泛起焦黑。林若雪闷哼一声,借着后退之势,突然调转银链方向,带着灼热的灵力直刺苏挽月后心:“苏挽月,受死吧!”
“果然暗算我!”苏挽月早有防备,冰龙猛地回身,寒气瞬间冻结银链,她转身一掌拍向林若雪,“不知好歹!”
两人在禁制中再次交手,冰棱与藤蔓交织,灵力碰撞震得光幕剧烈晃动,火焰符文愈发狂暴,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人烤化。姜糖被夹在中间,吓得缩成一团,怀里的青铜鼎却突然滚烫起来,鼎身的纹路亮起,竟与光幕上的火焰符文产生了共鸣!
“好烫好烫唧唧!”姜糖手忙脚乱地想把鼎扔出去,可鼎像长在了她怀里,怎么也甩不开。就在这时,光幕核心因两人的争斗出现一丝裂痕,一缕最精纯的冰火交融灵力从裂痕中喷溅而出,如同两道交织的光带,直直冲向姜糖!
“小心!”苏挽月见状惊呼,想阻止却已来不及。那是禁制的本源灵力,狂暴无比,炼气期修士沾之即死!
林若雪则眼中闪过一丝快意,这下总算能除掉这碍事的小丫头了!
可下一秒,两人都惊呆了。
那缕冰火灵力冲到姜糖面前,竟被她怀里的青铜鼎一口吸了进去!鼎身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灰扑扑的外壳剥落少许,露出底下暗沉的金色纹路,隐约能看出是饕餮吞天的图案。鼎里传出一声满足的“咕噜”声,原本只有巴掌大的鼎身,竟微微涨大了一圈!
更奇的是,光幕上狂暴的火焰符文突然温顺下来,流转的速度渐渐放缓,那道困住三人的“焚天锁”禁制,竟在鼎吸收了本源灵力后,缓缓消散了!
“……”苏挽月的冰棱停在半空,看着姜糖怀里那只光芒渐敛的鼎,第一次对自己的冰凤神目产生了怀疑——这到底是鼎,还是什么吞天噬地的怪物?
林若雪的银链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她脸色惨白,浑身发抖。夺运术在体内疯狂反噬,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与《焚天诀》的缘分彻底断了,那缕本该属于她的冰火传承,竟被姜糖的鼎硬生生吞了!
姜糖揉了揉发烫的胳膊,低头看着又恢复灰扑扑模样的鼎,小声嘀咕:“它好像吃饱了唧唧。”鼎里的火莲花苞彻底绽开,暖玉髓融入花瓣,散发出淡淡的金光,那卷玉简上的裂痕竟在金光中慢慢愈合,金色残页也贴在了玉简上,像是找到了归宿。
苏挽月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。她走到姜糖面前,语气难得没有那么冰冷:“你的鼎……到底是什么来历?”
姜糖摇摇头:“不知道呀,师父说是捡来的破鼎,装零嘴正好唧唧。”她从鼎里摸出那颗愈合的玉简,递过去,“这个好像修好了,师姐要吗?”
玉简上的“焚天诀”三字熠熠生辉,还带着淡淡的暖意,正是完整的上古功法!
苏挽月看着那玉简,又看看姜糖清澈的眼睛,拒绝的话到了嘴边,却变成了:“你自己收着吧,这功法对你或许有用。”她突然觉得,这小师妹虽然捡漏离谱,但心性纯良,总比落在林若雪手里好。
林若雪听到这话,气得差点晕过去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糖把玉简塞回鼎里,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——夺运术的反噬让她连开口都觉得疼。
禁制消散后的石道豁然开朗,尽头隐约能看到秘境出口的光门。姜糖跟着苏挽月往前走,路过林若雪时,犹豫了一下,从怀里掏出颗灵枣递过去:“师姐,吃枣枣不生气唧唧。”
林若雪看着那颗灵枣,又看看姜糖怀里鼓鼓囊囊的鼎,一口气没上来,差点真的气死过去。
山外广场,顾长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他仰头饮尽葫芦里的酒,指尖轻弹,一道流光没入秘境出口。
“乖徒弟,第一波机缘到手,接下来该给你找个‘名师’指点指点了。”他唇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,目光落在秘境深处那道苏醒的残魂上,“老伙计,欠我的因果,也该还了。”
秘境出口前,姜糖跟着苏挽月即将离开,怀里的鼎突然轻轻晃动,鼎盖“啪”地弹开,一道微弱的青烟飘出,在她耳边化作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小丫头,老夫乃焚天殿殿主残魂,愿收你为徒,传你毕生丹道……”
姜糖吓了一跳,抱紧鼎:“师父说不能随便拜师唧唧!”
青烟:“……” 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来?! 苏挽月和林若雪听到这话,脚步同时一顿,齐刷刷看向姜糖怀里的鼎——连上古残魂都要抢着收徒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