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张狂脸上的倨傲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碎，变得扭曲而惊骇。
他看不透。
他竟然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修为！
刚才那随手一挥，灵力凝练，干脆利落，绝对不是炼气中期能做到的！
炼气后期？
还是……更高？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张狂的声音有些干涩，折扇也不摇了，紧紧握在手里。
李凡没有回答他。
他只是往前踏了一步。
轰！
一股远超炼气后期的恐怖威压，如同山崩海啸，瞬间笼罩了整个巷子！
张狂带来的那几个炼气三四层的随从，连哼都没哼出来，双腿一软，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，五体投地，瑟瑟发抖。
张山和王五更是面如金纸，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，连呼吸都成了奢望。
张狂本人，身为炼气六层的修士，在这股威压面前，也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。
他的双腿剧烈颤抖，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，拼尽全力才没有当场跪下。
但他脸上的血色，已经褪得一干二净。
炼气期大圆满！
绝对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威压！
一个炼气大圆满的强者，会窝在青云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，被人当成废物欺负三年？
扮猪吃老虎！
这个念头，像一道闪电，劈开了张狂的脑子。
他瞬间想通了一切。
什么废物，什么凡人，全他妈是装的！
这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前辈高人！
自己今天，是踢到了铁板了！
“前……前辈！”
张狂的腰，不自觉地弯了下去，那份倨傲荡然无存，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。
“前辈息怒！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，冲撞了前辈，还请前辈恕罪！”
他这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，让跪在地上的张山和王五脑子都宕机了。
少主……在跟那个废物道歉？
李凡将那股威压收了回来，巷子里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。
张狂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李凡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，只是侧过身，用自己的身体，将林小小完全挡在身后。
“她，是我徒弟。”
李凡的语气很平淡，却比刚才的威压更让张狂心惊胆战。
“我不管你是什么落云宗的少主，也不管你想拿她炼什么狗屁丹药。”
“现在，立刻，带着你的人，从我眼前消失。”
“三天。”
李凡伸出三根手指。
“三天之内，别再让我和我的徒弟，在青云镇看到你们落云宗的任何一个人。”
“否则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我不介意，亲自去落云宗拜访一下令尊，那位外门大管事。”
赤裸裸的威胁！
张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。
他爹是外门大管事，在落云宗外门确实可以说是一手遮天。
可那又怎么样？
一个炼气大圆满的强者，就算去内门，都能混个执事当当！
真要闹起来，他爹绝对会亲手打断他的腿，把他打包送过来赔罪！
“是！是！晚辈明白！”
张狂点头如捣蒜，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。
“我们这就滚！这就滚！”
他冲着地上还发懵的家丁和张山等人怒吼。
“都他妈是死人吗？还不快滚！”
一群人连滚带爬，扶起昏死过去的赵四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，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条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巷子。
世界，终于安静了。
李凡转过身，看着身后那个瘦小的身影。
林小小还处在巨大的冲击之中。
她呆呆地看着李凡。
这是第一次。
有生以来第一次，有人这样强硬地、不讲道理地，将她护在身后。
为她，去对抗一个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宗门少主。
原来，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。
原来，有一个人挡在身前，是这么的……安心。
她那颗早已冰封、充满仇恨的心，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“师……师尊……”
她怯生生地开口，声音细若蚊蝇。
“走吧。”
李凡没有多说，拉起她冰凉的小手。
“回家。”
林小小的身体轻轻一颤。
家。
一个对她来说，多么奢侈，多么遥远的词。
她任由李凡拉着，一步一步，走出了那条阴暗的巷子，走向那个破落却即将成为她“家”的院子。
……
回到院子，李凡关上那扇破旧的院门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“坐下。”
李凡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。
林小小顺从地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学生。
李凡走到她面前，伸出手指，搭在了她的手腕上。
同时，【洞悉之眼】再次全力发动。
这一次，他看到的信息，远比之前更加详细，也更加触目惊心。
【姓名：林小小。】
【体质：厄难毒体（失控边缘）。】
【状态：毒气反噬，经脉堵塞率92%，生机持续流逝，预计寿命不超过一年。体内存有多种混合剧毒，一旦爆发，方圆十里，生灵绝迹。】
李凡的眉头，紧紧皱了起来。
比想象中还要麻烦！
这哪里是璞玉，这分明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核弹！
一年？
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？
而且经脉堵塞得如此严重，寻常的引气法门根本行不通。强行引气，只会加速毒气爆发。
【叮！】
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。
【检测到弟子林小小状态危急，现为宿主提供解决方案。】
【方案一：收集九阳草、玄冰花、龙血芝、无根果……等三十六种天材地宝，炼制“镇厄丹”，可暂时压制毒体反噬，续命十年。】
【方案二：寻得或创造出能与厄难毒体完美兼容的神级功法，引导毒力化为己用，可根除后患。】
李凡一阵头大。
方案一里那些药材，他听都没听过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天价之物。把他卖了都买不起一根草。
那就只剩下方案二了。
神级功法？
他心念一动，那部直接灌入他脑海的《万道始源经》的信息，缓缓流淌而过。
经文玄奥无比，包罗万象，号称万法之源，万道之始。
理论上，它绝对可以兼容厄难毒体。
可问题是，这功法太他妈高级了！
让一个经脉堵塞了九成、连气感都没有的菜鸟，去修炼一部神级功法？
这不亚于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去举起一千斤的杠铃。
会死的！
“师尊，我……我是不是要死了？”
林小小看着李凡凝重的表情，小声问道。
她的语气很平静，对死亡，她似乎早就习以为常。
李凡回过神，看着她那双清澈却毫无生气的眼睛，心里没来由地一疼。
去他妈的困难！
老子金手指都到账了，要是连自己唯一的徒弟都救不了，还当个屁的万古第一师！
“死？”
李凡哼了一声，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。
“有我在，你想死都难。”
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家当。
修为：炼气期大圆满。
功法：《万道始源经》。
宝物：养魂木一块。
灵石：零。
穷得叮当响。
当务之急，是先解决林小小的修炼问题。
必须让她引气入体，拥有自保和控制毒气的初步能力。
李凡拉着她站起来，走进屋里。
“从今天起，你就住在这里。”
“坐好，我现在就教你，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。”
李凡盘膝坐在她对面，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“今日，我便传授你修行功法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