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防站的金属大门在身后关闭，程墨将昏迷的赵铁柱放在医务室的床上，转身时一阵眩晕袭来。他扶住墙壁，黑色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，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。
"你需要休息。"苏雨晴递来一杯水，眉头紧锁，"你的体温比正常高出两度。"
程墨接过水杯，发现自己的手指关节处已经变成了不自然的灰黑色。他下意识地蜷起手指，但苏雨晴已经注意到了。
"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"她抓起他的手仔细检查。
"医院回来后。"程墨没有隐瞒，"使用能力越多，扩散得越快。"
苏雨晴从医务室拿出酒精棉，轻轻擦拭那些黑纹。酒精接触皮肤的瞬间，程墨猛地抽回手——那里传来灼烧般的剧痛。
"有感觉？"苏雨晴惊讶道，"这不应该...这些纹路看起来像是皮下组织的变异，理论上神经已经..."
"系统说是基因不稳定。"程墨打断她，"代价而已，值得。"
苏雨晴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，林小雨突然从门外冲进来，小脸煞白："它来了！从天上！"
程墨的危险感知同时刺痛，他扑向窗户，看到远处的天空中出现几个黑点，正迅速接近。
"系统，扫描！"
"检测到二级变异体：腐翼秃鹫。数量：7。特性：群体狩猎，携带高传染性腐毒。"
程墨转身大喊："关紧所有门窗！快！"
苏雨晴抱起林小雨冲向地下室，程墨则抓起步枪冲上楼顶。他刚推开天台门，就看到第一只秃鹫俯冲而下——翼展近三米的怪物，羽毛脱落处露出腐烂的肌肉，喙部滴落着绿色粘液。
程墨举枪射击，子弹穿透秃鹫的翅膀，它发出刺耳的尖叫，但并未坠落，而是盘旋着等待同伴。
转眼间，七只变异秃鹫包围了消防站。它们轮流俯冲，用利爪和喙攻击建筑。混凝土墙面被轻易抓裂，一只秃鹫甚至撞破了二楼窗户的防护栏。
"该死！"程墨换上新弹匣，瞄准那只闯入的秃鹫连续开火。子弹击中它的头部，腐臭的脑浆迸溅，尸体从窗口坠落。
"击杀二级变异体，获得50进化点。"
剩下的秃鹫被激怒了，它们同时发起攻击。程墨感到危险感知几乎要炸开，他迅速趴下，两只秃鹫擦着他的后背掠过，带起的腥风令人作呕。
就在这时，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林小雨的尖叫。程墨咒骂一声，冲向楼梯。刚下到二楼，就看到一只秃鹫正试图用喙啄破地下室的门，而苏雨晴用消防斧砍向它的爪子。
"低头！"程墨大喊。
苏雨晴立刻蹲下，程墨的子弹精准命中秃鹫的眼睛。怪物疯狂挣扎，撞翻了走廊的柜子。程墨趁机冲上前，手掌贴上它的背部，发动吞噬。
黑红色能量涌动，秃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。程墨感到一股新的力量涌入体内，但皮肤上的黑纹也随之扩散到了手腕。
"吞噬成功。获得能力：初级抗毒性。警告：基因不稳定加剧。"
没有时间考虑副作用，程墨转身跑向楼顶——剩下的秃鹫才是主要威胁。他刚踏上楼梯，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，一只巨大的秃鹫直接撞穿了屋顶！
程墨被冲击波掀翻，滚下楼梯。他挣扎着爬起来，看到那只翼展超过四米的巨型秃鹫正从破洞中钻进来。它的头上竟然长着三只眼睛，胸口的羽毛形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图案。
"三级变异体：秃鹫女王。危险等级：高。"
女王秃鹫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，其他秃鹫立刻响应，从四面八方围攻消防站。建筑开始摇晃，墙壁出现裂缝。
程墨知道必须速战速决。他举起枪，但女王秃鹫敏捷地闪避，子弹只擦伤了它的翅膀。怪物愤怒地扑来，程墨勉强翻滚避开，却被利爪划破后背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。
"程墨！接着！"
赵铁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。程墨转头，看到那个魁梧的身影站在二楼楼梯口，扔来一个氧气罐。程墨本能地接住，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。
当女王秃鹫再次扑来时，程墨没有躲闪，而是迎着怪物冲去。在即将相撞的瞬间，他将氧气罐塞进秃鹫张开的喙中，然后全力开枪。
"砰！"
爆炸的冲击波将程墨掀飞出去，重重撞在墙上。他感到至少两根肋骨断裂，但吞噬能力已经开始修复伤势。女王秃鹫的头被炸得粉碎，尸体轰然倒地。
"击杀三级变异体，获得100进化点。"
剩下的秃鹫群龙无首，很快被程墨和赵铁柱联手解决。当最后一只秃鹫坠落时，消防站已经千疮百孔，二楼几乎完全坍塌。
四人聚集在相对完好的地下室，清点损失。食物和水还够三天，但药品大半被毁，武器也所剩无几。
"我们得换个地方。"苏雨晴包扎着程墨的伤口，担忧地看着消防站破损的屋顶，"这里撑不了多久了。"
赵铁柱靠在墙边，钢铁肌肤已经褪去，露出满是伤痕的躯体："我知道一个地方。军事基地外围的观察站，离这里二十公里，坚固得像碉堡。"
程墨警惕地看向他："那里还有人？"
"一个月前已经废弃了。"赵铁柱苦笑，"军方撤离时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，但建筑结构完好，还有地下掩体。"
林小雨突然插话："不要去...那里有坏人..."
所有人都看向小女孩。赵铁柱皱眉："什么坏人？"
林小雨的眼神变得恍惚，像是看着很远的地方："穿黑衣服的人...他们杀死了穿绿衣服的人...把尸体堆在一起..."
赵铁柱脸色骤变："黑蝎部队？他们还活着？"
程墨和苏雨晴交换了一个眼神。程墨问："黑蝎部队是什么？"
"军方特种实验部队。"赵铁柱声音低沉，"负责处理'失控项目'...也就是清除失败的实验体和知情人。"他看向林小雨，"小女孩怎么会知道这些？"
"她能预见一些事情。"苏雨晴简单解释，"准确率很高。"
赵铁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个黑色蝎子纹身："我曾经也是其中一员。但血月之夜，我们接到命令清除整个研究团队...包括我们自己。我逃了出来。"
程墨握紧了枪："所以你也是'清理者'？"
"曾经是。"赵铁柱直视程墨的眼睛，"但现在我只想活下去。相信我，如果黑蝎真的在那个观察站，我们更该远离那里。"
沉默蔓延。最终程墨点头："我们另找地方。先休息一晚，明天出发。"
夜深人静，程墨坐在破损的窗边守夜。皮肤上的黑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，像是有生命般缓慢蔓延。他调出系统界面：
【宿主：程墨】
【力量：45】
【敏捷：43】
【体质：70】
【精神：40】
【当前能力：中级吞噬、初级夜视、初级危险感知、初级抗毒性】
【进化点数：360】
【基因稳定性：67%】
"系统，解释基因稳定性。"
"基因稳定性代表宿主人类基因的完整度。低于50%可能导致不可逆变异，低于30%将丧失人类意识。"
程墨心头一紧："如何恢复？"
"方式一：停止使用能力，自然恢复。方式二：找到稳定剂。方式三：进化至更高阶段，重塑基因链。"
也就是说，他现在要么减少能力使用，要么冒险继续进化。程墨苦笑，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，前者几乎不可能。
"睡不着？"赵铁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递来一瓶捡来的啤酒，自己则拿着一瓶矿泉水。
程墨接过啤酒，但没有喝："伤患不该喝酒。"
赵铁柱耸耸肩："反正对你来说酒精也没什么用了吧？你的新陈代谢速度是常人的五倍以上。"
程墨挑眉："观察力不错。"
"职业病。"赵铁柱坐到他对面，"我研究了十二年基因变异，你是最特殊的案例。普通进化者通常只有一种能力，而且有明显缺陷。而你..."
"有系统。"程墨接话，然后惊讶于自己的坦诚。也许是太疲惫了，或者赵铁柱有种让人卸下防备的气质。
"系统？"赵铁柱来了兴趣，"像游戏那样的界面？"
程墨简单描述了系统的功能。赵铁柱听完，表情变得严肃："这不像自然进化...更像是被设计好的程序。"
"什么意思？"
"血月之夜前，军方有个代号'方舟'的绝密项目。"赵铁柱压低声音，"旨在创造能够在任何灾难中生存的'完美人类'。据说核心成员植入了某种纳米系统，可以引导进化方向。"
程墨心跳加速："你是说...我可能是'方舟'的实验体？"
"不。"赵铁柱摇头，"所有记录中的实验体都...失控了。但你确实有相似特征。"他顿了顿，"如果找到项目资料，也许能解决你的基因不稳定问题。"
程墨想起梦中那个黑色城市："你知道'门'吗？"
赵铁柱身体明显僵硬了："谁告诉你这个词的？"
"林小雨。她说医院地下的母巢是'门'。"
赵铁柱深吸一口气："'门'是方舟项目的终极目标——连接另一个维度，获取无限能量。但实验失败了，释放出了...那些东西。"他看向窗外的血月，"我们称之为'影族'。"
程墨正想追问，林小雨突然出现在门口，脸色苍白如纸："程墨...我看到了...黑色的城市在长大...很多门要开了..."
她说完便晕了过去。程墨冲过去抱起她，发现小女孩的额头烫得吓人。苏雨晴被惊醒，立刻开始检查。
"高烧40度，但没有感染迹象。"苏雨晴担忧地说，"像是...能力使用过度。"
程墨轻轻擦去林小雨脸上的汗水，注意到她的眼角有细微的黑色纹路——和他手上的如出一辙。
"系统，扫描林小雨。"
"目标具有高维度能量反应。基因变异度：12%。能力：预知（成长中）。状态：能量过载。"
程墨心头一震。林小雨也有系统？还是说，她的能力来自那个所谓的"影族"？
窗外，血月的光芒突然变得强烈，给整个世界蒙上一层不祥的红纱。程墨感到皮肤上的黑纹微微发热，似乎在呼应月光的变化。
"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城市。"赵铁柱严肃地说，"血月周期正在接近峰值，变异体会更加活跃。"
程墨点头："天亮就出发。去哪里？"
"北郊有个私人庄园，属于一个末日准备者。地下有完整的生存设施，足够我们躲一阵子。"赵铁柱说，"我知道位置，但没去过。"
苏雨晴一边给林小雨敷冰袋一边问："安全吗？"
"比留在这里安全。"赵铁柱看向窗外，"而且远离军事设施，不会遇到黑蝎。"
程墨做了决定："就去那里。轮流休息，四小时后出发。"
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血月的光芒时，四人已经收拾好所剩无几的物资。林小雨退烧了，但精神萎靡，被程墨背在背上。
消防站外一片狼藉，秃鹫的尸体散发着腐臭。更远处，城市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，只有偶尔传来的非人嘶吼提醒着危险的存在。
"二十公里，顺利的话天黑前能到。"赵铁柱检查着手枪弹药，"但路上肯定会遇到麻烦。"
程墨调整了一下背包："我和赵铁柱轮流开路。苏雨晴保护林小雨。遇到少量变异体就解决，大量就绕路。"
他们刚走出几步，林小雨突然在程墨耳边轻声说："程墨...你的梦里也有黑色城市对吗？"
程墨身体一僵："你怎么知道？"
"因为我也在那里..."林小雨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深沉，"我们在找对方..."
程墨还想问什么，前方的赵铁柱突然举手示意停下。街道拐角处，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了——不是丧尸，而是活人。五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，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。
"别开枪！"为首的男人喊道，"我们只是想要点食物！"
程墨警惕地观察他们。表面看没有武器，但危险感知有轻微反应。他注意到这几个人虽然瘦弱，但眼睛异常明亮，甚至有些...亢奋。
"我们没有多余的食物。"程墨平静地回答，"建议你们去南边的超市看看。"
"求求你们了..."一个年轻女子啜泣着上前，"我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..."
苏雨晴明显动摇了，但赵铁柱冷冷地说："别信他们。看他们的牙齿。"
程墨仔细一看，心头一凛——这些人的牙齿异常尖锐，牙龈呈现不健康的黑色。
"系统，扫描。"
"检测到新型变异人类。特征：群体意识，伪装能力，嗜血性。危险等级：中。"
程墨慢慢后退："慢慢离开，不要激怒他们。"
但那个"哭泣"的女人突然咧嘴笑了，露出满口尖牙："真可惜...新鲜的总是最好吃..."
五个人同时扑来，动作快得不像人类！程墨推开苏雨晴，自己却被两个人按倒在地。一张血盆大口向他的脖子咬来，他勉强用手臂挡住，尖锐的牙齿刺入皮肉。
剧痛激发了程墨的能力。黑纹瞬间蔓延至全身，他怒吼一声，将两个袭击者震飞出去。其中一人在空中就被赵铁柱射中眉心，但落地后竟然又爬了起来！
"爆头没用！"赵铁柱大喊。
程墨发动吞噬能力，抓住最近的袭击者。黑红色能量涌动，那人尖叫着干瘪下去。其他变异人类见状，竟然露出恐惧的表情，转身就逃。
"吞噬成功。获得能力：初级伪装识别。进化点+100。"
程墨喘着粗气站起来，检查伤口。咬痕很深，但已经在愈合。更奇怪的是，他感到一种异常的...饥饿。
"你没事吧？"苏雨晴担忧地问，"你的眼睛..."
程墨知道自己的虹膜又变黑了。他摇摇头："没事。继续前进，这些家伙可能会带更多同类回来。"
一行人加快速度穿过废弃的街道。程墨走在最前面，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。林小雨的话、赵铁柱的透露、那些奇怪的梦...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：血月灾难可能只是开始，而他和林小雨，不知为何，正处于这场风暴的中心。
远处的地平线上，乌云开始聚集，隐约可见闪电划过。但那真的是闪电吗？还是某种更加不可名状的东西？
程墨握紧手中的枪，皮肤上的黑纹在衣袖下无声蔓延。无论前方有什么，他都必须面对——为了活下去，为了保护身边的人，也为了找出自己能力背后的真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