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总监，我有个问题！”是那个晚进来的实习生在举手。
苏茉仔细打量他：一身崭新的灰色西装，领口熨帖得一丝不苟，扣子严谨地系到最上一颗，头发精心梳理，一丝不乱，透着初入职场的青涩与郑重。脸庞干净，双眼皮衬得眼睛又大又亮，眼神清澈见底，一看就是刚毕业不久的新人。
“请讲。”苏茉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我听说……只是听说啊，”李沐阳的声音开始发虚，眼神有些闪烁，“明德的薛总……和您的……丈夫，好像有过节。”他越说声音越小，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叫，说完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。
苏茉抬眼，正好对上对面周逸眼中那抹毫不掩饰的不屑和挑衅。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，平静地说道：“私人问题，你可以会后单独找我谈。另外，”她目光转向李沐阳和白菲菲，“你和白菲菲，到我的项目组来。”
林豫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产品发布会，中午忙得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匆匆赶场。发布会结束后，紧绷的神经一放松，胃病就犯了。一阵阵丝丝拉拉的钝痛搅得他心神不宁，只想早点回家休息。
刚有这个念头，手机就响了。是唐铭恺打来的，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：“林总，实在不好意思……婷婷她……她非要接明德那个项目，我这……我这拦不住啊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”林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，声音有些发紧，“你确实拦不住她。”
“不好意思啊，林总。”唐铭恺还在道歉。
“没事，我知道了。”林豫挂了电话，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。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，拨通了柯正廷的电话，哑着嗓子交代晚上饭局需要注意的事项。
“放心吧，林老板！交给我，保证完成任务！”柯正廷爽快地应下，随即语气一转，带着担忧，“您这身体……没事吧？可别大事没成身先死啊。”
“滚！”林豫只觉胃里的钝痛混合着痉挛猛地加剧，一阵阵往上冲，疼得他手指哆嗦着挂了电话。他不敢耽搁，立刻又拨给了秘书白婧。
白婧拿着胃药赶到停车场时，看到林豫蜷缩在车子后座上。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此刻佝偻着缩成一团，双手死死地按在胃口上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脸色苍白如纸，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，整个人显得既可怜又狼狈。白婧见状，忍不住一阵心疼。
“麻烦你……送我回家，谢谢。”林豫强撑着说完，接过药和水吞了下去。
白婧搀扶着林豫到家时，苏茉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，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，恶补着专业知识。
听到开门声，她知道是林豫回来了，头也没抬地随口说了一句：“回来啦！”
“婷婷，快来搭把手！”门口传来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。苏茉心头一跳，来不及合上电脑，立刻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。
眼前的景象让她傻眼了。林豫又是被人半扶半架着回来的！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，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断渗出，鬓角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，呼吸又浅又急，带着明显的颤音，连抬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。
“别愣着了，快帮忙！”白婧在一旁焦急地喊道。
苏茉这才回过神来，赶忙上前扶住林豫的另一边胳膊。“林豫！你没事吧？你别吓我啊！”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。
林豫艰难地抬了抬眼皮，模糊的视线捕捉到苏茉焦急的脸庞，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，一下子瘫软下来。
苏茉和白婧合力，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林豫弄到了卧室床上。向白婧简单询问了情况后，苏茉转身去了厨房，找出小米，开始煮粥。
“老胃病了……上学那会儿就有，总是不当回事儿……”苏茉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，一边想着刚才林豫那虚弱痛苦的模样，心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，又闷又疼。
白婧站在厨房门口，听着苏茉的碎碎念，目光却一直落在苏茉左手腕那个黑色的手环上，眼神有些复杂。见苏茉停下不说话，她才收回目光，抬起头望向苏茉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：“噢，没……我就是想说，林总今天日程排得太满了，也怪我这个秘书没做好，没及时提醒他注意身体。”
她顿了顿，看着苏茉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：“没想到……不食人间烟火的任婷婷大小姐，现在也会煮粥了。果然，爱情能让仙女坠落人间啊。”
苏茉一怔，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。
倒是白婧自己又开口了：“既然把林总安全送回来了，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。我先回去了。”她走到玄关，换好鞋，忽然又转身，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站在一旁的苏茉，声音轻柔：“早点休息，晚安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