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斯城带头喊数字,周围的人就一起喊口号,声音比刚刚五班的还要大,音量一声高过一声,引得隔壁某班的某些人偷偷唏嘘。
苏从和张愿完全忘记不久之前自己的嘴脸,偷偷朝他们翻白眼,还小声嘀咕,有种你们就喊得比我们大声。
宋斯城听见了,低头凑了句,就是就是。
三千米,就是七圈半,跑起来真不是开玩笑的,你们这群连喊口号都不会的废物,有什么资格做那位代表班级荣誉而冲锋陷阵的勇士同学。
不配不配。
苏从每回看到路过的周字锡满头大汗,累得气喘吁吁,都会担心他能不能坚持下去。
他看起来瘦瘦的,跟那群身强体壮的完全不在一个量级。
紧张的时候,她忍不住会捏捏兜里的士力架和巧克力,结果捏着捏着把巧克力捏扁了。
还剩最后一圈的时候,苏从拉着张愿想要挤到终点线,结果宋斯城闹着也要去,苏从和张愿一人扶着一边,慢悠悠地往那边走,人家隔壁班的都到了,他们还在半路上。
苏从看了眼距离终点线只剩两百米的周字锡,心里一急,毅然决然地抛下了宋斯城,顺便抢走了他手里准备献给勇士的矿泉水。
“愿啊,你先扶着他吧。”
苏从喊了句,跑开了。
终点线那边人群乌泱乌泱的,她刚跑到附近,就看到有几个人拉着一个男生往外边走,第一名已经产生了。
肌肉那么一大块,一看就是体育班的,第一名没什么稀奇。
苏从继续往里面挤,在那些冲刺的人里瞧了又瞧。
他们一个接一个往这边飞奔而来,直到最后一个人过线,苏从还是没看见周字锡的身影。
“喂。”
耳边有浓重的呼吸声。
苏从呆呆地转头,惊讶:“你出来了!”
周字锡半弯着腰往外走,喘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苏从开开心心地跟在后面,问他喝不喝水。
他摆摆手,断断续续地说等会儿再喝。
苏从看他满头大汗,从兜里掏出纸巾,展开了递过去,让他擦擦汗。
周字锡接下,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快就充盈了他的鼻尖。
他一边擦汗一边原地踱步,苏从就乖乖地跟在身边看他,本来想问他第几名,但看他都快累成狗了,名次似乎变得不值一提。
万一他跑个倒数,本来就内疚,再一问,岂不是杀人诛心。
周字锡忽然比了个OK的手势。
苏从以为他想喝水,于是拧开瓶盖递到他手边,结果他轻轻拂开,说了句第三。
苏从盯着水瓶愣了好几秒,才眉飞色舞地反问:“你跑了第三名?”
周字锡点了点头,从她手里拿过那瓶水,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瓶下去。
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。”苏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。
周字锡没说话,傲娇地仰着头假装看天空。
他瘦归瘦,但并不代表他不运动,况且自从那晚被小混混揍了一顿后,他更是坚持每天跑步。
有朝一日,就算打不赢,总归能跑赢。
“你不是说给我士力架吗?”周字锡朝她伸手。
苏从哦了声,从校服外套的兜里掏了掏,意外地,除了那包纸,什么都没有掏到。
周字锡死死地盯着她。
苏从龇着牙笑,解释:“校服外套的口袋又浅又大,可能刚刚跑步的时候掉了。”
但她从裤兜里掏出了巧克力,以示诚意。
“巧克力也一样,这个巧克力很好吃的。”
下一秒,周字锡的掌心出现了几块巧克力,每个都扁得不能再扁,就跟被车胎碾过了一样,他屈着手指握了握,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。
周字锡脸上有些烧,偏开头轻咳了声,用言语掩饰眼底的一丝慌乱:“你这巧克力过期的吧?”
“怎么可能!”
苏从看着那些不成形的巧克力,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,但被污蔑的情况下,那点不好意思完全变成了不服气,于是掰开他的手从里面抢回来一个,给他展示生产日期。
周字锡凑过脑袋跟着看,张了张嘴:“勉强信了。”
“什么叫勉强信了,这明明是不争的事实,那是因为天气热,它化开了,我早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时候,它们还好好的。”
周字锡哦了声,开始拆巧克力,撕开包装后,一堆黑乎乎的黏糊到拉丝的东西堆在一块,像鸡屎,实在不雅观。
他拿着这坨东西往前送,嫌弃道:“你就说这怎么吃吧?”
苏从指手画脚地说:“你用舔啊,舔你不会啊,舔干净,别浪费了。”
周字锡瞟了一眼她狐假虎威的脸,原地坐下开始舔鸡屎。
苏从跟着蹲下,问他累不累。
周字锡懒懒地反问:“你说呢?”
苏从谄媚地笑,伸出手,“那我帮你捏捏肩。”
周字锡一愣,抿了抿被巧克力染黑的唇,本想拒绝,但力道已经在肩膀上蔓延开。
很轻,很痒,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他耸了耸肩膀,让她别捏了。
运动会结束在周五的下午,闭幕仪式散场后,周字锡被宋斯城喊去聚餐,说要一起庆祝十一班在本次运动会中获得的优异成绩。
周字锡不喜这样的场合,人太多,闹哄哄的,而且那些人他都不熟悉,于是借口有事,婉拒了。
宋斯城不乐意,瘸着腿追上去,非说少他不行,少他没意思,少他要天下大乱。
周字锡不忍心让一个瘸子一直求他,在宋斯城的软磨硬泡下,终于答应,还用自己新买的自行车载他去聚餐的地方,一路上又累个半死,特别是上坡的时候。
参加聚餐的都是之前跑过项目的男生,听说宋斯城本来也邀请了女生,但是女生们不爱跟他们一起撸串,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
宋斯城没有勉强,把奖金的一部分分给女生,让她们自己去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