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大婶儿，张大婶儿在吗？”
“谁啊？这一大清早的。”
张翠芬睁开眼天也才微微亮。她揉了揉眼睛，边应和边走出去打开院子里的门。
大家伙儿也一个接一个被敲门声吵醒，纷纷打着哈欠往屋外走。
张翠芬才刚开了个小缝，赵媒婆就耐不住性子，一下子从门缝里钻了进去。
张翠芬这才看清楚跟在赵媒婆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李家夫妇，也就是李瘸子的爹妈……
这架势，就算是傻子也看得明白怎么回事，这是准备上门给他们那残疾的儿子说媒呢！
赵媒婆笑嘻嘻地张罗着李家夫妇进门，“李大哥，李婶子，你们还不快赶紧进来，人家姑娘一会儿等急咯！”
李家夫妇听到这话，还没等张翠芬反应过来就往里钻，生怕来晚了，儿媳妇没了。
“等等！”
张翠芬快速向前几步，拉住李家两口子，“我说李大哥，今天也不是啥大日子啊？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啥？”
说完眼睛瞟了瞟他们手上的东西。
赵媒婆两眼一咕噜，用手顶了顶她的胳膊，说道：“你忘了，咱俩不是说好把你家闺女和李瘸子凑成一对了？”
这事儿张翠芬可不认，一想到上辈子的事她就后悔，好不容易重来一次，她怎么可能再犯这种糊涂。
再说了，自己这个闺女那是要身材有身材，要长相有长相，要工作还有稳定的工作。
不说什么青年才俊，相同条件的那不随便找吗？李瘸子真还就配不上！
赵媒婆见她不说话，又继续补道：“之前咱俩可是说好的，彩礼二百，你把庄月嫁去李家，他们现在可把钱给拿来了。”
说着眼神示意李家两口子，李大婶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，“张大婶，你来点点？”
这会儿大家伙都走到院子里了，赵媒婆他们说的话，那是听得一清二楚。
张翠芬刚想推辞，庄月一把将红包从李大婶手里夺过来扔到地上。
“妈，你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！你怎么能这样？”
庄家几口人里数她最懂事冷静，却也还是经不住这样的冲击……
庄月边说边流泪，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李家两口子更想领回家了，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不怀好意。
庄成见状也来了火气，忍不住为庄月说话，“妈，那可是李瘸子，你怎么能把三妹嫁给一个残废？”
李家两口子听这话就不乐意了，他们家儿子是瘸了，但也不能让外人看不起啊！
语气中带着着不爽的说道：“咱家儿子好得很，庄家大娃，你话可不能这么说！”
“怎么了？还不让人说实话了？”
赵晴本来还在做饭呢，一听到院里的动静，她硬是拿起菜刀就出来，一副要砍人的架势。
李家两口也不敢说话了，直给赵媒婆使眼色。
赵媒婆也有点虚啊，只能碰了碰张翠芬的胳膊，“张大婶子，你看这事闹得？”
张翠芬被她这么一碰，才从刚才的欣慰中醒来，这几个孩子真团结啊！不愧是咱老庄家的人儿！
张翠芬也不说话，就气势汹汹的拎起旁边的扫把。
赵媒婆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，就准备欣赏张翠芬怒打不孝子女的场面。
心想，呵，什么厂里的美女职员，还不是被她赵媒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，还不是只能乖乖的嫁给个残废？
“哎哟喂！”
她还没从臆想中醒来，扫把就横扫到她们三个人的屁股上，一个个被打得屁滚尿流，狼狈地跳到大门口……
“张翠芬，你这是啥意思啊！”
“啊！痛死老娘了！”她边说边跳，活脱脱像个小丑。
张翠芬那也是边打边骂，“你可给我闭嘴吧，就他们家那个死瘸子也配得上我们家庄月？快回家撒把尿给他照照镜子吧！”
她的话也把李家两口子惹急眼了，两个人抓住扫把就准备反扑。
骂他们行，骂他们家儿子？那就是不想活了！
庄成见他妈吃亏，急忙跑上前帮忙，抓住扫把一把夺过来，又往三人身上扫去。
李家两口子气急，两个人一块儿抓住扫把往回抢。赵媒婆也立马抓住机会往张翠芬身上扑，几个人很快就扭打到一起。
庄月为人本就腼腆斯文，在旁边一时不知道帮谁，只能干着急。
庄老头，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，抱着看戏的态度，甚至想嗑瓜子。
“你们给我住手！”
没人停下来……
“再不住手，我要砍人了！”
赵晴挥着菜刀就往李家夫妇和赵媒婆方向砍去……
他们三人没想到她会动真格的，连连往后撤，“老大媳妇，有话好好说，别动刀动枪的……”
赵媒婆是边说边发抖。
“对，对……老大媳妇，你有话好好说，我们走还不行吗？”
“刚才是谁要逼我三妹嫁人来着？”赵晴又假意挥了两下菜刀。
三个齐摇头，“没有没有，我们就是来坐坐，这就走，这就走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三人拔腿就跑，一家四口这才松了口气。
赵晴松了松拿着菜刀的手，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，竟然提着刀要砍人！
警报解除，一家人头发乱地像鸡窝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都哈哈大笑起来。
庄月却在旁边笑不出声，张翠芬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月月，你放心，妈是不会把你轻易嫁人的……”
“妈，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张翠芬点点头，她上辈子卖虎妞，紧接着又把庄月嫁给李瘸子……她比谁都悔！
等等！赵媒婆上门的时间似乎提前了不少……
在她的记忆中，李家上门提亲是在卖了虎妞的一个月后，可这次却整整提前了一个月。
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某某效应？
咕咕咕咕咕咕……
折腾了这么久，张翠芬的肚子首先发出了抗议。
“妈，我昨天买肉剩了两毛钱，我买了把面，今早本来打算用昨天晚上剩的红烧肉汤下面吃的，你看刚刚就顾着打架，我这就去做，你们先坐着等会儿。”
赵晴说完就往厨房钻，庄月也急忙自告奋勇地跟着进厨房帮忙。
没多大一会儿，一大盆红烧肉“汤”面就端上了桌，那个香味……馋得一家人口水直流。
庄家人平时吃糠咽菜惯了，面食和大米不知道多久才能吃一次，可都是稀罕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