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…哪位?”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自己都陌生的颤抖。
电话那头,都陌生的颤抖。
电话那头,是一个中年男人嘶哑到极致、仿佛被砂纸狠狠磨过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绝望和痛苦,像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呜咽:“是…是刚才直播修复铜镜的林老师吗?求求你…求求你别关直播!别关!那镜子里…镜子里那个女人…”
他猛地停顿,听筒里传来无法遏制的、崩溃般的呜咽和沉重的换气声,过了好几秒,那破碎的声音才挣扎着挤出几个字:
“…那是我失踪三年的女儿啊!镜子里看到的…是杀她的凶手!是凶手的手!”
冰冷的手机紧紧贴着我的耳朵,话筒里那个男人破碎的呜咽和沉重的喘息,的呜咽和沉重的喘息,像无数根冰冷的针,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耳膜,顺着神经一路冻僵我的血液。女儿…失踪三年…凶手!手腕的疤!我猛地低头,目光死死锁住工作台上那面铜镜——镜钮上那点来自我指尖的、因惊骇而残留的湿痕,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。那男人绝望的指认,与我“看见”的恐怖画面严丝合缝!这不是幻觉?这感觉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!
强烈的冲动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:报警!必须立刻报警!
警察来得比我想象中快。
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,神情严肃,一高一矮。高个子警员姓李,眼神锐利,动作干练;矮个子稍显年轻,负责记录。我强压下翻腾的恐惧和胃里的不适,尽可能清晰地将整个经过复述了一遍:从接到铜镜委托,到直播时诡异的“幻象”,再到那个绝望的父亲打来的电话。他们仔细查看了那面铜镜,用证物袋小心地装好。矮个子警员打开了执法记录仪,镜头无声地记录着工作室里的一切。
“林小姐,你确定那个号码,以及通话内容?”李警官的声音很平稳,带着职业性的审视。
我用力点头,把手机的通话记录调出来给他们看:“就是这个号码!他说镜子里是他失踪三年的女儿,还认出了凶手手腕上的疤痕!”
李警官接过我的手机,对着那个号码拍了照。他转向矮个子警员:“小王,查一下这个号码登记信息,重点关联一下三年前本市及周边报失踪的女性人口记录,年龄大致在25-35岁区间,结合报案人描述的体貌特征初步筛选。”
“明白,李队。”小王立刻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操作起来。
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无比漫长。工作室里只剩下小王敲击屏幕的细微声响和我自己无法平复的心跳。我坐立不安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目光无法从那装着铜镜的证物袋上移开。那个血泊中的女人绝望的眼神,还有那只带着疤痕的手,反复在我脑海中闪现。
大约过了十几分钟,小王抬起头,眉头紧锁,看向李警官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:“李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:“李队,查过了。这个号码是个未实名的预付费卡,最近才启用,追查来源需要时间。更重要的是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我,“本市及周边区县近十年的失踪人口档案和未破命案卷宗里,没有发现体貌特征、失踪时间能和林小姐描述,以及刚才那个报案电话以及刚才那个报案电话内容吻合的案件记录。”他稍作停顿,补充道,“也没有找到符合‘女儿失踪三年’这一特征的家属报案记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