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秦野自幼父母双亡,独自一人在这破旧的老房子里生活。这夜,狂风呼啸,外面的树枝被吹得嘎吱作响,乌云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,整个世界仿佛被墨汁染透。

秦野坐在昏黄的灯光下,看着那些父母留下的遗物。这些东西他已经看过无数次,但今晚,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他再次打开。他缓缓地打开那个陈旧的箱子,里面的东西大多是些旧衣物和简单的生活用品。就在他准备合上箱子的时候,一个角落里的信封吸引了他的目光。

秦野颤抖着双手拿起信封,信封已经泛黄,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:“秦野亲启”。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,里面的内容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信上写道:“孩子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我们或许已经不在人世。你需要去后山的乱葬冈,挖出一副刻有梅花图案的棺材,然后和棺材里的女人成婚。这是我们当年欠下的恩情,如今只能由你来偿还。”

“这怎么可能?和棺材里的女人成婚?”秦野喃喃自语,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。但父母的遗言,他又不敢违抗。

犹豫再三,秦野还是决定前往后山的乱葬冈。他拿着一把锄头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山走去。夜越来越深,风越来越大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。

终于,秦野来到了乱葬冈。这里杂草丛生,一座座破败的坟墓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。他借着微弱的月光,开始寻找那副刻有梅花图案的棺材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秦野的额头布满了汗珠,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劳累。

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他终于看到了那副刻有梅花图案的棺材。秦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颤抖着双手开始挖掘。泥土一点点被挖开,棺材逐渐露了出来。当他打开棺材盖的那一刻,一股寒气扑面而来。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,棺材里的女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,她面色红润,宛如熟睡一般。

就在秦野不知所措的时候,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。秦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女人看着秦野,微微一笑,说道:“你终于来了。我等这一天很久了。”秦野结结巴巴地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人是鬼?”女人笑着说:“我自然是人。当年我家遇难,是你父母救了我,为了报答他们,我便在此长眠,等待与你成婚。”

秦野盯着眼前的女人,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,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可、可你为何要在棺材里……”

“当年为了躲避仇家追杀,我假死藏身于此。”女人起身时,衣角扫落棺盖上的浮土,腕间银铃发出细碎声响,“你父母为护我周全,答应让我以这种方式等待婚约兑现。如今你既已赴约,我们明日便下山吧。”她说话时,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泥土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
秦野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,山风突然卷着枯叶扑来。女人猛地抓住他的手腕,指尖冷得像冰:“有人来了!”话音未落,几道黑影从坟包后窜出,为首的独眼男人提着锈刀狞笑道:“好啊,苏梅,躲了十年,终于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了?”

苏梅将秦野挡在身后,银铃在风中疯狂摇晃。秦野这才发现,那些黑影的脚踝处都缠着褪色的红绳——正是他在父母遗物中见过的,和信封放在一起的同款红绳。

“秦野,拿着这个!”苏梅将一块刻着梅花的玉佩塞进他手中,“往东边跑!”不等他反应,苏梅已如鬼魅般冲向黑影。秦野转身狂奔,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和苏梅的喝骂,还有若有若无的哭喊声:“秦大哥、秦大嫂,对不起……”

跌跌撞撞跑回老屋时,天已蒙蒙亮。秦野瘫坐在地,望着手中玉佩发怔。突然,他注意到玉佩背面刻着极小的字:“子时三刻,带玉佩至城隍庙,否则苏梅性命难保。”窗外,乌鸦扑棱着翅膀掠过,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血痕。

夜幕再次降临时,秦野攥着玉佩站在城隍庙前。庙门虚掩,烛光在门缝间明明灭灭。他刚踏进去,身后的门便“砰”地关上。供桌上,苏梅被铁链锁住,脸上多了道狰狞的伤口,而独眼男人正把玩着那枚红绳:“当年你父母抢走我们的镇魂铃,现在该连本带利还回来了。”

秦野这才明白,所谓的“恩情”背后,竟是一场围绕镇魂铃的江湖恩怨。苏梅为保护镇魂铃假死,而他的父母则成了这场纷争的牺牲品。此刻,玉佩突然发烫,秦野看到供桌下藏着个木匣,里面躺着个铃铛——正是苏梅腕间的那枚。

“把镇魂铃交出来!”独眼男人挥刀逼近。千钧一发之际,秦野抓起铃铛用力摇晃。刹那间,庙内狂风大作,无数虚影从地底钻出,将黑影们团团围住。苏梅趁机挣断铁链,夺过秦野手中的铃铛:“快走!这铃铛只能困住他们片刻!”

两人逃出城隍庙时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苏梅望着远处的乱葬冈,眼中满是疲惫:“秦野,你走吧。这场恩怨,不该连累你。”

秦野握紧她的手:“父母的债,我来还。但在此之前,你得先告诉我,关于镇魂铃,还有多少秘密?”晨光中,苏梅腕间的铃铛轻轻摇晃,发出空灵的声响,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。

苏梅垂眸望着腕间的铃铛,指尖抚过铃身暗刻的符文,沉默良久才开口:“这镇魂铃原是镇妖司之物,能拘魂摄魄,却也会反噬使用者……二十年前,我苏家因守护此铃遭奸人灭门,唯有我带着铃铛逃出生天。”她抬起头,目光穿过晨雾望向乱葬冈,“你父母当年在悬崖下救我时,追兵已至,为保我周全,他们甘愿背负‘夺宝者’的骂名。”
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七八个黑衣人手执弯刀,刀刃在晨光中泛着青芒,为首之人腰系鎏金铃铛,竟是独眼男人的两倍高大。“苏梅!交出镇魂铃,留你全尸!”那人话音如闷雷,震得秦野耳膜生疼。

苏梅猛地将秦野推进路边破庙,自己则翻身跃上屋顶。镇魂铃在她手中急速旋转,铃音化作无形气浪,掀翻最前排的黑衣人。然而,铃声每响一声,她的嘴角便渗出一缕鲜血——铃身的符文正发出诡异红光,顺着她的手腕向心脏蔓延。

秦野躲在梁柱后,发现黑衣人脚踝处的红绳竟与自己腰间玉佩产生共鸣。他扯开衣领,赫然看见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与玉佩相同的梅花印记。当最后一个黑衣人挥刀劈向苏梅时,秦野只觉浑身血液沸腾,梅花印记滚烫如烙铁,他抄起庙中锈迹斑斑的烛台,竟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。

烛台重重砸在黑衣人后脑的瞬间,秦野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。他看见十年前的父母跪在乱葬冈,将浑身是血的苏梅藏进刻有梅花的棺材;又看见独眼男人狞笑着将镇魂铃塞进父亲手中,周围村民举着火把高喊“夺宝贼”;最后一幕,是母亲将写着婚约的信封塞进木箱,转身时泪如雨下……

“秦野!”苏梅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。此刻,鎏金铃铛的主人已逼近,他腰间的铃铛与镇魂铃共鸣,掀起的气浪震碎庙中所有窗棂。苏梅突然将镇魂铃抛向秦野:“用你的血唤醒它!梅花血脉才是镇魂铃真正的钥匙!”

秦野还未反应过来,鎏金铃铛的主人已挥刀斩来。千钧一发之际,他咬破指尖,鲜血滴在镇魂铃上。刹那间,铃身光芒大盛,无数锁链从地底窜出,将黑衣人死死缠住。而秦野体内,一股陌生的力量正沿着梅花印记疯狂游走,他听见苏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:“原来你父母当年……是用自己的血脉封印了镇魂铃的反噬之力……”

晨光彻底撕开夜幕时,鎏金铃铛的主人化作飞灰消散。苏梅瘫倒在地,腕间的符文褪去大半,却依旧泛着暗红。秦野抱起她,发现怀中的玉佩与镇魂铃竟开始融合,化作一枚小巧的梅花吊坠。“这是……”他刚要开口,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一队穿着镇妖司服饰的人正朝着破庙疾驰而来。

苏梅强撑着起身,眼中闪过一丝警惕:“是镇妖司的人,他们不会放过镇魂铃……”她突然将梅花吊坠塞进秦野怀中,“带着它走!等我找到解除血脉封印的办法……”话未说完,镇妖司的人已包围破庙,为首之人手持玉牌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二人:“交出镇魂铃,跟我们回镇妖司受审!”

秦野握紧吊坠,感受着体内沸腾的力量。他知道,这场因镇魂铃而起的恩怨,才刚刚开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