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晨雾中的村落若隐若现,青灰色的屋顶参差排列,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盘踞在山坳间。陈九川站在山坡上,青铜剑的震动越来越强烈,剑身纹路泛着微弱的蓝光。

他摸了摸背后的金属雕像,苏明月的右臂依然指向村落方向。"看来就是这里了..."陈九川低声自语,警惕地观察四周。山后的爆炸声已经停止,但司马集团的人随时可能追来。

通往村子的山路布满青苔,湿滑难行。接近村口时,陈九川注意到路边立着几尊风化严重的石像——造型似人非人,面部特征模糊,但每尊石像的右手都做出相同的结印手势。

"守陵人图腾..."陈九川想起祖父日记中的记载。这种石像通常标记着守陵人活动区域。他尝试模仿石像的结印手势,青铜剑立刻发出共鸣般的嗡鸣。

村口没有大门,只有两棵古老的银杏树相对而立,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。陈九川刚穿过树间,就感到一阵异样——村内的雾气比外面浓得多,能见度不足十米。

脚下的石板路年代久远,缝隙中长满青草。两侧房屋门窗紧闭,看不到任何村民活动的迹象。但陈九川的盗墓经验告诉他,这里绝非无人居住——门楣上没有蛛网,窗台上的花盆里种着新鲜草药,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炊烟气息。

青铜剑突然转向,指向村子中央。陈九川顺着指引前进,发现雾气随着他的移动而流动,似乎在有意引导方向。转过几个弯后,眼前出现一座比其他建筑高大得多的祠堂,门楣上悬挂着已经褪色的"龙氏宗祠"匾额。

就在他准备上前时,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陈九川迅速侧身闪到墙角,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从雾中走来。她穿着古怪的拼接服饰,左手提着竹篮,右手拄着根造型奇特的拐杖——顶端是个青铜铸造的龙首。

老妇人似乎早就知道他在那里,径直走到陈九川藏身的墙角,用沙哑的声音说:"外乡人,龙首杖指引我来见你。"

陈九川谨慎地现身,手按剑柄:"老人家,我无意冒犯,只是..."

"只是寻找开阳之匙。"老妇人打断他,深陷的眼窝中目光如炬,"跟我来,祠堂不是你现在该去的地方。"

她转身走向一条小巷,陈九川犹豫片刻跟了上去。老妇人的步伐出奇地敏捷,很快将他带到村边一座低矮的石屋前。屋内陈设简陋但整洁,墙上挂满各种草药和风干的动物标本。

"坐。"老妇人指向一张木凳,自己则从陶罐中倒出暗绿色的液体,"喝下这个,能掩盖你身上的金属气息。"

陈九川没有接:"您知道我在被追踪?"

"整个村子都知道。"老妇人咧嘴笑了,露出仅剩的三颗牙齿,"从你踏入银杏结界那一刻起,守陵人的血脉都会感应到青铜剑的波动。"

她突然伸手触碰苏明月的金属雕像,干枯的手指在表面划过复杂的纹路。雕像立刻发出轻微的咔嗒声,胸甲部位打开,露出一个小型青铜罗盘。

"果然是她..."老妇人叹息道,"苏家的丫头。"

陈九川震惊地看着罗盘:"您认识苏明月?"

"二十年前,她父亲带着年幼的她来过村子。"老妇人取出罗盘,指针疯狂旋转,"那时她还没被选为'容器'。"

"容器?"陈九川心头一紧。

老妇人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从床下拖出个古老的木箱。打开后,里面是一套锈迹斑斑的金属工具。"龙氏一族世代守护开阳疑冢,这些是开启祭坛的钥匙复制品。真品在祠堂地下,但你现在去必死无疑。"

她拿起一把形似钥匙的工具:"司马家的人已经渗透进村子,今早我看到三个生面孔在祠堂附近徘徊。"

陈九川想起竹简上的记载:"'开阳为匙'...是指这把钥匙?"

"不全是。"老妇人突然警觉地抬头,"他们来了。"

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。老妇人迅速将钥匙塞给陈九川,推着他向后门走去:"从菜园翻墙,去西边的老磨坊。那里有通往祠堂地下的密道。"

"您呢?"陈九川握紧钥匙。

老妇人露出诡异的笑容:"我这把老骨头,终于可以试试新调的毒药了。"她掀开墙角的一块石板,露出几瓶色彩艳丽的液体。

陈九川还想说什么,前门已经被撞开。他咬牙背起苏明月雕像,从后门冲进菜园。身后传来老妇人的狂笑和几声惨叫。

磨坊在村子最西边,是座摇摇欲坠的两层木楼。陈九川刚推门进去,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——地上躺着两具穿现代服装的尸体,胸口都有个焦黑的洞。

"电磁武器..."陈九川蹲下检查,发现尸体口袋里装着司马集团的工作证。看来有人比他先到一步解决了这些探子。

磨坊底层中央是个巨大的石磨盘,上面刻着与山洞中相似的符号。陈九川按照老妇人的提示,将青铜钥匙插入磨盘侧面的小孔。一阵机关运转声后,磨盘移开,露出向下的阶梯。

阶梯尽头是条狭长的甬道,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萤石。陈九川小心前行,注意到地面有新鲜的血迹。拐过几个弯后,前方出现光亮,同时传来金属碰撞声和压抑的呻吟。

陈九川屏息靠近,看到个令人震惊的场景——一个穿着破烂冲锋衣的年轻男子正在与三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搏斗。男子动作快得不可思议,每次出手都精准击中对方防护的薄弱点。最令人惊讶的是,他右手戴着个青铜指虎,每次击中敌人都会爆出蓝色电光。

最后一名雇佣兵倒下时,男子突然转向陈九川的方向:"看够了吗?守陵人。"

陈九川走出阴影,青铜剑横在胸前:"你是谁?"

男子擦掉脸上的血迹,露出疲惫但英俊的面容:"林七。和你一样,被这些杂碎追杀的倒霉蛋。"他瞥了眼苏明月的雕像,眼神复杂,"看来苏明月成功了...她真的找到了陈家后人。"

"你认识她?"陈九川没有放松警惕。

林七苦笑:"我们是同期被选中的'容器'。只不过她选择反抗,而我...逃跑了。"他举起右手,青铜指虎上刻着与苏明月胸甲罗盘相同的纹路。

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。林七迅速从雇佣兵尸体上搜集弹药:"没时间解释了。如果你想拿到开阳之匙并活着离开,就跟我来。司马无极亲自带队下来了。"

他奔向甬道深处,陈九川紧随其后。转过一个急弯后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是个圆形石室,中央矗立着七根青铜柱,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。其中"开阳"位的柱子顶端,悬浮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青铜钥匙。

"那就是开阳之匙。"林七喘着气说,"但要拿到它,需要守陵人血脉激活机关。我试过了,不行。"

陈九川看向苏明月雕像:"如果她是容器..."

"没错,她可以。"林七点头,"但一旦激活,她的金属化进程会加速。你确定要这么做?"

石室入口处传来爆炸声。陈九川看着雕像,又看看逼近的危险,陷入艰难抉择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