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
下坠的过程仿佛被拉长,陈九川看到雾气中闪过无数模糊的影子。突然,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托起,下落速度骤减。他重重摔在一片弹性十足的网状物上,弹起又落下几次才停住。

"藤网..."陈九川艰难地翻过身,发现身下是张由粗壮藤蔓自然编织成的巨网,覆盖了整个山谷上方的空间。不远处,林七正挣扎着爬起来,嘴角挂着血迹。

"运气不错..."林七咳嗽着说,"这是守陵人布置的防护网。"他指向下方,"玉衡观就在谷底,但我们要先穿过'蛇藤谷'。"

陈九川小心地从网眼间向下看,谷底笼罩在浓雾中,隐约可见建筑的轮廓。更近处,岩壁上爬满手腕粗的暗红色藤蔓,表面布满鳞片状纹路,正缓慢蠕动。

"那不是普通植物,"林七压低声音,"会攻击移动的物体。跟着我,动作要慢。"

他们找到一处网眼较大的地方,小心钻下去攀附在岩壁上。藤蔓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,继续缓慢蠕动。两人以龟速向下移动,每步都谨慎至极。

下降到一半时,上方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——司马集团的勘探机器人也坠下来了!它们撞上藤网后立刻启动钻头,试图破网而下。

"糟了!"林七脸色大变。果然,所有藤蔓突然停止蠕动,齐齐转向噪音来源。下一秒,数十条藤蔓如巨蟒般射向机器人,瞬间将其缠住。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彻山谷。

"快走!"林七加快下爬速度。藤蔓被机器人吸引,暂时没注意到他们。两人趁机下到谷底,躲进一处岩缝。

谷底雾气更浓,能见度不足五米。陈九川握紧青铜钥匙,它变得滚烫,指向正前方。两人循着指引前进,脚下地面逐渐由岩石变为人工铺设的石板。

"到了..."林七突然停步。雾气中浮现一座破败的道观山门,匾额上的"玉衡观"三字已模糊不清。门前七棵古松排列如北斗,最中间那棵的树干上缠着条碗口粗的藤蔓,与其他不同,这条是金色的。

就在他们准备上前时,地面突然震动,上方传来爆炸声——司马集团开始用炸药清理藤蔓了!

"没时间了,"林七冲向道观大门,"钥匙!"

陈九川将开阳之匙插入门上的锁孔。大门纹丝不动,但那棵缠着金藤的古松突然抖动,金藤如活物般游来,尖端在陈九川手背上轻轻一刺,取了一滴血。

血液被吸收后,金藤缩回,道观大门无声滑开。两人刚冲进去,大门又迅速闭合,将浓雾和爆炸声隔绝在外。

院内出奇地安静,中央是个干涸的八卦形水池。陈九川背后的苏明月雕像突然发出"咔"的一声脆响,胸甲完全裂开,露出里面的青铜罗盘——它正在解体!

"快!去后殿!"林七拽着陈九川绕过水池,直奔道观深处。

后殿大门紧闭,上面刻着复杂的星象图。林七将青铜指虎按在图中央:"需要两个'容器'同时激活..."

陈九川会意,将正在解体的罗盘也按上去。指虎和罗盘同时发光,星象图开始转动,大门缓缓开启。

殿内漆黑一片,只有中央悬浮着七盏青铜灯,排列成北斗形状。地面是透明的,下方能看到翻滚的岩浆。林七谨慎地踏入,地板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微光。

"把罗盘放在'玉衡'位,"林七指向第三盏灯,"那是控制中枢。"

陈九川照做,解体的罗盘刚接触灯座,整个大殿突然亮如白昼。透明地板下,岩浆退去,露出个巨大的地下空间——是座青铜铸造的微型城市!城市中央有座金字塔状建筑,顶端悬浮着一块散发蓝光的晶体碎片。

"蛰龙碎片..."林七声音颤抖,"比秦岭那块大得多。"

突然,解体的罗盘投射出苏明月的全息影像,比镜中清晰得多:"九川...听我说...玉衡观下面是'蛰龙'的神经系统...司马无极想激活它..."

影像闪烁不定:"用...开阳之匙...插入金字塔顶端的...插槽...可以暂时封印..."

话未说完,前殿传来爆炸声。林七脸色大变:"他们进来了!"

陈九川抓起开阳之匙:"怎么下去?"

林七指向地板一角的小型传送阵:"那是捷径,但..."他话没说完,一枚电磁脉冲弹射入殿内,所有灯光瞬间熄灭,只有岩浆的红光从地板下透上来。

"走!"林七推着陈九川冲向传送阵。两人刚踏上去,地板突然倾斜——司马集团的人破坏了道观的结构平衡!

传送阵启动了一半,陈九川感到天旋地转,然后重重摔在金字塔的阶梯上。林七不见了,可能传送到了不同位置。他挣扎着爬起来,握紧开阳之匙向顶端攀爬。

金字塔的台阶异常光滑,每步都像踩在冰面上。爬到一半时,陈九川看到对面台阶上站着司马无极,他手持某种能量武器,正冷笑地看着自己。

"陈先生,我们又见面了。"司马无极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,"把钥匙给我,我可以让你分享蛰龙的力量。"

陈九川不答,继续向上爬。司马无极举枪瞄准:"那就别怪我..."

枪声没响,取而代之的是声惨叫——林七不知从哪里扑出,将司马无极撞下台阶!两人滚落在金字塔中部平台上激烈搏斗。

陈九川趁机爬到顶端,看到悬浮的晶体碎片下方确有个钥匙孔。他插入开阳之匙用力旋转,碎片立刻被蓝色能量网包裹,整个地下城市开始震动。

"不!"司马无极挣脱林七,疯狂地冲上来。就在他即将触及陈九川时,一道金光从顶部射下——是那条金藤!它穿透金字塔,如长矛般刺穿司马无极的肩膀,将他吊在半空。

震动越来越剧烈,青铜建筑开始崩塌。林七爬上来拽住陈九川:"传送阵失效了,找别的出路!"

他们跌跌撞撞地跑下金字塔,发现地下城市边缘有条狭窄的隧道。刚钻进去,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。

隧道向上延伸,空气越来越潮湿。爬了约半小时,前方出现亮光——是出口!两人钻出来时,发现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溶洞中,中央是个发光的温泉池。

池边躺着个人影,陈九川冲过去一看,竟是苏明月!她的金属化部分退去了大半,露出原本的肌肤,但仍在昏迷中。

"温泉...有逆转作用..."林七喘息着解释,"金属化的守陵人...在这里恢复..."

他话没说完就栽倒在地,陈九川这才发现他腹部有个可怕的伤口,可能是与司马无极搏斗时造成的。

远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声音——整个玉衡观正在坍塌!陈九川咬牙将苏明月和林七拖进温泉,自己则守在池边,青铜剑横在胸前,准备迎接可能追来的敌人。

温泉的水开始变浑浊,泛起金属光泽。苏明月的眼皮微微颤动,似乎即将苏醒。林七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
就在这时,溶洞入口处传来脚步声。陈九川握紧剑柄,看到雾气中走出个意想不到的身影——是那个村中的老妇人!她浑身是伤,但还活着,手中的龙首杖散发着微弱光芒。

"祠堂...炸了...但司马无极...没死..."她艰难地说,"他带着...蛰龙碎片...逃往...长白山..."

老妇人瘫倒在地,龙首杖滚落一旁。温泉中的苏明月突然睁开眼睛,瞳孔中闪烁着与青铜罗盘相同的蓝色光芒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