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一招手，另有四个家丁挑进来一口沉甸甸的木匣子，开锁掀盖，满是金光。
「这是尾款。」
我看着那金灿灿的诱人色泽，心脏怦怦跳，生怕一个没坐稳，就激动得一屁墩跌到地上。
周夫人见我这副没见过面的乡下土包子样，她掩唇得意一笑，开口徐徐诱哄。
「赵姑娘，咱们也是老相识，只要你帮我这个忙，这些都是你的。」
我心中咯噔一下，又往椅子后面蹭了蹭，这次不是喜的，而是吓的。
我是贪财，但我也不傻。这堆金子，怕把周府三分之一的家底都搬空了吧，我得多大条命，才能换这么多钱。
我眼观鼻鼻观心，打定主意不往那堆金子看半眼。
见我无动于衷，周夫人咬咬牙，又哭哭啼啼地卖起惨来。
原来，三个月前两国和谈，梁国陛下为了以示诚意，着令乐安长公主前去和亲。可长公主早有心上人，她一哭二闹三上吊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清白名誉，暗结珠胎，终于成功逼得陛下收回了旨意。
陛下没办法，只能另择臣女。他挑来挑去，最终挑中了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，周大小姐。
可偏生前不久，周嫣儿意外坠池，撞坏了脑袋，再醒来她却只会念叨着什么「人人平等」、「自由民主」
周家人心惶惶，将这样女儿嫁过去，只怕两国还没开战，他们周家的人头，便要一个接一个地落到地上。无奈，周夫人只能找到我。
她低叹一声，「这样掉脑袋的事，名门贵女压根不敢参与，若是寻些身份低微的女子，只怕还没露出破绽，就被那些天潢贵胄吓破了胆。」
周夫人思来想去，觉得只能找我顶上的。
她竖起三根手指，向我发誓。
「姑娘放心，两国和谈只是幌子，三年一到，梁国攻打燕国，周家到时必想方设法将姑娘安安全全地接回来，到时姑娘再寻个由头假死，坐拥金山安度余生，岂不美哉。」
她又凑近了，对我低声耳语。
「况且我听说，那燕国太子齐珏是一等一的俊俏儿郎，定比你那小相好好看，姑娘嫁过去绝不吃亏。」
我咽咽口水，眼神飘忽。
「这不太好吧。」
周夫人拍拍我的肩，意味深长。
「这有什么，大好年华自然该多享受享受。」
3
很快，和亲之事提上日程。十日后，便我坐着梁国的马车晃晃悠悠驶向燕国。
仪驾规制极高，舒适奢华，一路行来堪称舒坦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，那名姓崔的管事，一见我面便大惊，像是看到了什么的不得了的存在，而后总缠我身边，像是只苍蝇一样嗡嗡乱飞。
一会儿问我「为何在这儿」，一会儿又问我「是否与太子殿下通过信」。
我实在烦闷，觉得他如此殷勤定有缘由。我琢磨半晌，觉得他可能是想要当我的入幕之宾，为自己的博个好前程。
于是我委婉拒绝，表示自己还是有些眼光。
谁知，他捂着胸口，大惊失色，「殿下，下官只是关心未来主子，没想到殿下您连下官都不放过。」
我这才得知，詹事是东宫属官的官职。他如此殷勤，也不是想要攀附，而是想巴结。
我咳嗽两声，颇为尴尬，表示这只是误会一场。崔詹事听完我的解释，总算将信将疑地安静下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