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终于动了。她微微抬起下巴，灯光照亮了她半张脸，依旧美丽，却毫无生气，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。“你看到的是什么，就是什么。”她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像结了冰的湖面，听不出一丝涟漪。
“什么叫‘我看到的是什么’？”陆沉舟一步跨上前，抓住林晚纤细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让她蹙了下眉，但她没有呼痛，只是用那种空洞的眼神看着他。“这是我们的床！是我和你的婚床！苏晴为什么会睡在这里？而你……你就这么看着？! 林晚，你告诉我，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林晚任由他抓着，不挣扎，也不回应，只是用那种能逼疯人的沉默对抗着他的暴怒。这种沉默比任何辩解、任何哭闹都更具杀伤力。
苏晴坐起身，丝绸被子滑落，她也不甚在意，随手拉过床尾的睡袍披上。“沉舟，别为难晚晚了。事情就是这样，你提前回来，撞破了而已。”她语气轻松，甚至带着点无所谓，下床，赤脚踩在地毯上，走向浴室的方向，经过陆沉舟身边时，留下一缕浓郁的、不属于这个家的香水味。
“撞破什么？”陆沉舟猛地转向她，眼神锐利如刀，恨不得在她背上剜出个洞来，“撞破你不知廉耻地爬上有妇之夫的床？还是撞破我的妻子……默许甚至旁观这一切？”他说到最后，声音里带了痛极的颤音，抓住林晚肩膀的手也无意识地松了力道。
林晚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痛楚，但快得让陆沉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。她轻轻挣开他的手的桎梏，后退一步，拉开了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距离。
“沉舟，”她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，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，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后一道防线，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第二章：猜疑的深渊
“离婚”两个字，像惊雷在陆沉舟耳边炸开。他踉跄一步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女人。就因为被他撞见了这不堪的一幕，所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，直接提出离婚？这不合逻辑，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林晚！
“就因为这件事？”他声音嘶哑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，“林晚，我要一个解释！哪怕是你告诉我，你们喝醉了，是个意外！或者……或者你有什么苦衷？”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愧疚、慌乱，或者任何属于正常情绪的反应。他宁愿看到她歇斯底里，宁愿她哭着说这是一场误会，也不要现在这样死水般的平静。
然而，没有。林晚只是摇了摇头，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：“没有解释。累了，不想继续了。就这样吧。”说完，她竟不再看陆沉舟，也不看浴室方向传来的隐约水声，转身，径直走向卧室门口。她的背影挺直，步伐稳定，没有一丝犹豫。
“林晚！”陆沉舟怒吼，声音在空旷的卧室里回荡，带着绝望的余音。
她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，极其细微的一下，没有回头。“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。这房子，你要的话就留给你。”声音飘过来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然后，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，脚步声渐行渐远。
陆沉舟僵在原地，浑身冰冷，仿佛血液都凝固了。卧室里只剩下他和浴室里哗哗的水声。空气中弥漫着苏晴常用的那股浓郁香水味，混合着原本属于林晚的清淡栀子花香，形成一种诡异又令人作呕的气息。他看着凌乱的床铺，枕头上还残留着不属于林晚的卷曲发丝，这一切都在残忍地提醒他，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。他的世界，他精心构筑的、视为港湾的完美婚姻，在短短几分钟内，天翻地覆，崩塌成一片废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