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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着镜子里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自己,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不是因为怀孕,而是因为楼下客厅里,正上演着久别重逢和感人至深的戏码。
我的丈夫,江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傅承聿,正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嗓音,对他的白月光苏清清说:“清清,路上辛苦,先喝点水。”
那声音,跟我过去三年里听到的冰冷和漠然,判若两人。
哦,忘了说。
今天是我和傅承聿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。
而他,把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白月光,接回了我们的家。
真是份大礼。
恶心感压不下去,我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,眼泪生理性地溢出。
不是因为伤心,纯粹是身体反应。
但这一幕,落在刚好经过的傅承聿眼里,却变成了另一种意味。
他站在门口,眉头微蹙,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讥诮道:“林晚,清清刚回来,身体不舒服,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给她添堵。”
看,他甚至不问一句我是不是病了,就直接给我定了罪。
我扶着洗手台,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他。
这个男人,有着一张足以让所有女人疯狂的脸,轮廓分明,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时总透着一股疏离的禁欲感。
可就是这张嘴,说出的话总能像刀子一样,精准地扎进我心口最软的地方。
三年了,我像个虔诚的信徒,小心翼翼地捂着一块永远不会热的冰。
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,足够听话,总能融化他一丝一毫。
可现在,苏清清回来了。
她什么都不用做,只是站在那里,就轻易地夺走了我奢求了三年都得不到的、他全部的注意力。
那块冰,不是不会热,只是不想对我热而已。
心,在那一刻,彻底死了。
连同我刚刚查出怀孕的消息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。
我直起身,擦掉眼角的泪,面无表情地道:“放心,不会给她添堵。”
我绕过他,径直走向书房。
从抽屉最底层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,我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林晚。
落笔干脆利落,没有一丝犹豫。
然后,我回到卧室,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和那张藏起来的孕检单。
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,在这个偌大的别墅里,我的存在感稀薄得可怜,收拾起来也很快。
我拉着小小的行李箱下楼时,傅承聿正小心地扶着苏清清坐在沙发上,那姿态,简直是呵护备至。
苏清清则柔弱无骨地靠着他,眼角眉梢带着胜利者般的得意,扫过我手中的行李箱。
“晚晚姐,你这是……”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。
傅承聿闻声抬头,看到我手里的行李箱和那份放在茶几上的协议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“林晚,你又在闹什么?”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,仿佛我在无理取闹。
我把协议往他面前推了推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:“傅承聿,我们离婚吧。字我签好了,财产我一分不要,只要求尽快办手续。”
傅承聿愣住了,似乎没料到我会来真的。
他盯着协议上我的签名,眼神复杂难辨,有震惊,有疑惑,唯独没有……不舍。
苏清清眼底闪过狂喜,但嘴上却劝着:“承聿哥,晚晚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?你快劝劝她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