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间,贺星野没有打过电话追问,只是每天会发一条简短的短信,内容不外乎是“情况如何?”、“需要什么?”,言简意赅,却让许知宜感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。
半个月后,母亲情况稳定,许知宜安顿好一切,返回了城市。回来的第一天傍晚,她就在“拾光”看到了贺星野。他坐在老位置,仿佛从未离开过。
看到她进来,他放下手中的平板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,似乎是在确认她的状态。“都安排好了?”他问。
“嗯,妈妈手术很成功,恢复得也很好。真的……非常感谢您。”许知宜走到他面前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这份恩情,太重了。
贺星野抬手虚扶了一下:“解决了就好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她明显清瘦了些的脸颊,语气自然地提议,“还没吃饭吧?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粥店,清淡,适合你。”
这不是邀请,更像是一种不容她再亏待自己的关照。许知宜看着他的眼睛,那里没有了平时的疏离,只有一片沉静的温和。她点了点头,第一次没有出于距离感而拒绝:“好。”
那顿晚饭吃得很安静。贺星野不是个多话的人,许知宜也因为连日疲惫和心绪起伏而有些沉默。但他会细心地为她盛粥,将清淡的小菜推到她面前。这种无声的照顾,像暖流一样渗入许知宜的心田。
从那以后,两人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而自然的升温期。
贺星野开始有意识地“带她看世界”。他会在看艺术展时,顺路来接她,在展厅里,他不会刻意卖弄知识,只是偶尔在她驻足某幅画前时,低声分享一两个艺术家的背景或趣事;他会带她去听一些小型的室内音乐会,在悠扬的乐章中,两人共享一份静谧;他甚至会教她品鉴红酒,从观色、闻香到品味,耐心得像一位老师。
而对贺星野而言,许知宜则让他体验到了久违的“生活”。她会在他加班到深夜时,带着一份自己熬的热粥和小菜出现在他公司楼下;她会记得他偶尔提起的胃不好,特意学做了养胃的汤品;她会在周末的午后,拉他去热闹的菜市场,感受市井的烟火气,她会因为买到新鲜便宜的蔬菜而露出满足的笑容,那种简单纯粹的快乐,是他在名利场中从未见过的。
他们在一起时,话依然不多,但沉默却不再尴尬,而是充满了舒适的默契。他享受她的沉静和坚韧,她迷恋他的强大和藏在细节里的温柔。
在一个月色很好的晚上,贺星野送许知宜回她租住的公寓楼下。夜风轻柔,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上去吧。”贺星野看着她,声音比月色更柔和。
许知宜点点头,却站着没动。她抬起头,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,心脏跳得飞快。“贺星野,”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,“谢谢你……为我做的一切。”
贺星野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。他向前一步,缩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,抬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。
“许知宜,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我做这些,不是想听你说谢谢。”
他的目光如此专注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。许知宜屏住了呼吸,看着他缓缓低下头。
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,落在了她的唇上。带着咖啡的余香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,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,又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