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华将骨笛上的地图反复端详,那是一幅极其精细的太液池水下地形图。图上标注着一处暗道入口,就在西岸第三株垂柳下方。
"姑娘,"春桃轻声道,"诗雨小姐来了。"
诗雨一进门就压低声音:"姐姐,不好了。太后命人加强了太液池的巡防,说是为了防止再有宫女落水。"
月华心中一凛。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。那日在废楼,萧统领必定发现了什么。她将骨笛藏入袖中:"诗雨,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?"
夜色渐深,太液池畔寂静无声。诗雨按计划引开巡逻侍卫,月华趁机潜入池边垂柳下。她摸出骨笛,在月光下仔细辨认地图标记。
就在这时,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奇异的光晕。月华屏住呼吸,只见那光晕越来越亮,最后凝聚成一个闪烁的光点。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竟感觉到一丝温热。
"难道..."月华心念一动,将玉佩对准水中光点。光点顿时剧烈闪动,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,隐约显现出水下的轮廓。
月华深吸一口气,脱下外衫,悄悄潜入水中。水很凉,但她顾不得这些。循着光点的指引,她一点点向下潜去。水压越来越大,耳膜隐隐作痛,但她仍咬牙坚持。
终于,她看见了一个石门的轮廓。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,与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。月华将玉佩贴上石门,只听"咔嗒"一声轻响,石门缓缓开启。
她迅速游入门内,发现这是一个气泡般的空间,竟然可以呼吸。借着玉佩的微光,她看清了这是一间圆形石室,四壁刻满了古怪的符文。石室中央放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铁箱。
月华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箱,里面是一叠已经泛黄的绢书。她颤抖着取出最上面一张,借着微光勉强辨认:
"永昌七年冬,皇后产下皇子,太医院..."
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,但月华的心却狂跳起来。永昌七年,那是十五年前,正是先帝驾崩前的最后一年。
她继续翻看,突然一张字迹清晰的文书吸引了她的注意:
"太医院检验,皇子体内检出'龙鳞散',疑为..."
就在这时,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。月华慌忙将文书塞回铁箱,转身想逃,却发现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。更糟的是,石室开始渗水,水位正在迅速上升。
她疯狂地敲打石门,却毫无反应。玉佩也失去了光芒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。水已经漫到胸口,再这样下去,她必死无疑。
就在绝望之际,石壁突然传来一阵闷响。月华看见一块石砖缓缓凸起,露出一个拳头大的洞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,五指修长,手腕上系着一条暗红色绸带。
那只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,准确地抓住了月华的手腕。一股大力传来,将她拉向洞口。月华奋力配合,终于从洞口钻了出去。
她大口喘息着,这才看清救她的人——一袭玄色长袍,面容清峻,正是摄政王楚寒渊。
"为何要查禁地?"楚寒渊的声音冷得像冰,"不怕死么?"
月华还未答话,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。楚寒渊一把拉起她,快步向暗处退去。月华被他拽着狂奔,心跳如鼓,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惊险,还是因为他掌心传来的温度。
直到确认安全,楚寒渊才松开她的手。月光下,他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,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。
"这玉佩..."他刚要开口,忽然神色一凛,"有人来了。"
他一把将月华推入廊柱阴影中,自己则闪身隐入夜色。月华屏住呼吸,听见一队侍卫从廊下经过。等脚步声远去,她才松了口气,转头想寻楚寒渊,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只有地上留着一片水渍,映着月光,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一夜的惊险。月华望着水渍发呆,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份文书上的内容。十五年前的皇子,龙鳞散,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?
而那个神秘的摄政王,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出现?他对玉佩的反应,显然不是巧合。月华攥紧了玉佩,感受着它残留的余温。她知道,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