课桌冰凉的温度透过脸颊直击灵魂。我维持着“已死勿扰”的扑街姿势,脑子里只剩嗡嗡的杂音和右上角那个心形图标【男神值:-58】冷冰冰的嘲讽。
下课铃像一颗延迟引爆的音爆弹,在死寂中骤然炸响!原本还勉强撑着一丝课堂纪律的学生们,如同听到冲锋号,瞬间解除了“隐蔽模式”——动作幅度从偷瞄升级为肉眼可见的围观!
“嘿!别踩我脚!我钢笔盖好像掉了!”左侧的体育生突然原地腾空跳起半米高,动作夸张地扑到前排桌沿,眼睛却像焊死的探照灯,死死粘在我撅起的屁股上。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憋笑过度的“嗬嗬”声,又强行转为“哎哟喂!吓我一跳!”的浮夸惊呼。
“哎呀!不好意思!刚才扭着腰了!”右前方的小圆脸女生一个灵活的前滚翻(难度系数2.0),精准地从她自己座位翻滚到我的椅子旁边,手里还像模像样地捂着后腰,仰着脸对我(的课桌)关切兮兮地问:“同学你没事吧?哎呀妈呀这桌子也太硬了!磕得挺疼吧?” 她袖口蹭到了我桌上的橡皮灰,一边拍灰一边眼神亮得惊人。
就连平时木讷的王大壮,也突然开发出了惊人的“灵异”天赋——只见他惊恐地盯着我座位下方那片干净得反光的地板,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空气:“老…老师!地上有…有个透明的洞!好像…好像要把徐哥吸进去!”他表情严肃得能评优,眼神却出卖了他,写满了“哥们儿你这造型真别致啊快让我多看看”的兴奋。
高二三班顷刻间沦为了“蹩脚行为艺术团建基地”!动作一个比一个离谱,台词一句比一句假!拙劣的表演几乎在每个角落上演,却始终围绕着同一个圆心——“卧倒型思考者”徐重生。
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兵马俑坑一号展品。社死槽那个鬼畜温度计疯狂飙升:【58%…59%…61%!滴!临界警报!槽体过热!触发被动冷却机制:‘脸红(后脑勺限定版)’!】
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从脖子根儿一路冲上后脑勺!整片头皮瞬间红得像刚被开水烫过!
【观察员SY001留言:“样本1:集体性观察行为逻辑崩坏现象。关联任务:‘璀璨银丝’。后续影响持续观测中…”】一行蓝色的、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字幕,幽灵般飘过我的视野中央。沈薇!她甚至给这场荒诞闹剧标上了“样本1”的编号!做学术记录呢?!
就在我的后脑勺快要被“冷却机制”烤熟之际,一道极其特殊、极具权威穿透性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刺穿空气,牢牢钉在我身上!
是年级主任王秃瓢!老王站在教室后门口,脸上挂着一种……极其复杂的表情。那表情里混杂着上午在教室门口被我信息素搞宕机后的残余迷茫、被我跳操和朗诵情诗双重暴击的心理创伤、刚才目睹我深情赞美语文老师银丝的错愕,以及一种……非常隐蔽的、难以言说的困惑。他那双习惯性扫视全场的锐利眼睛,此刻在我发红的头皮上反复停留了几秒,眉头紧锁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吼出一句“你们高二三班又在搞什么鬼名堂!”,但目光扫过周围那群戏精上身、行为诡异的家伙们,最终只化为一声底气严重不足、中气亏损的干咳:“咳!安静点!不像话……那个……徐重生!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!”
声音没了以往的雷霆万钧,反而有点像嗓子上火的大号蚊子哼哼。
“是……”我如同获得大赦的死囚,顶着滚烫的“红后脑勺”从桌面上艰难爬起。起身时腿都是软的,脚步虚浮得像是踏在棉花上。在全班同学堪称“夹道欢送”(以各种离奇姿势目送)的注视下,我挪动到了后门口,乖乖跟在王秃瓢微微含胸驼背(不再是那个器宇轩昂的王主任了)的身影后面。
走出教室的瞬间,背后隐约传来一句压低的议论:
“看见没?主任刚才看徐哥后脑勺那眼神……跟昨天医院里瞅辣照一个样儿!”
“闭嘴吧你!想挨主任的降龙十八掌啊?”
辣照?我心里咯噔一下。难道是……我跳新宝岛的……那种照片?!
教导处办公室里弥漫着老木头、粉笔灰和过期消毒水的混合气息。王德发主任挥挥手让无关人员出去,偌大的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。他没让我坐下,自己也没有坐回那把象征权力的宽大座椅。他就那样背对着我,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,望着外面阳光明媚却寂静得诡异的操场。
办公室里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凝固状态。他后背绷得笔直,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叩着冰凉的铝合金窗框,发出“叩…叩…叩…”单调的轻响。目光失焦地落在操场领操台那个昨天被我“画风引领”的位置,仿佛在努力思索着什么,又像在对抗脑子里某些翻涌不休的画面碎片。
我感觉像被罚站在校长室门口的小学生,杵在原地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那股若有若无的玫瑰冷香,似乎在密闭空间里又顽固地聚集起来了一些。
“咳…” 不知过了多久,老王终于转过了身。他咳嗽了一声,试图找回一点威严,但眼神却不敢直接落在我脸上,而是极其别扭地瞟向办公室角落饮水机的水桶刻度线。“那个……你…今天那个…就是……”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,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生锈的零件里强行挤出来。
“我……我瞎掰的!老师!我对语文老师绝无不敬之心!我对您更是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!”我立刻以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”的积极态度认怂,身体前倾十五度鞠躬,语气极度诚恳(同时心里疯狂祈祷别触发狗屁新任务)。
“……嗯……”王主任含糊地应了一声,眼神依然在乱飘。“不是…不是这事儿……”他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,猛地抬头,飞快地瞥了我一眼,又触电般移开视线,极其别扭地问:“我就是……就是随口问问……你那个…就是…昨天…做操…那个照片……谁给你的?”
做操照片!!!
我的心脏骤然停跳一拍!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昨天操场上那个顶着光环疯狂摇摆的自己!那张高清的、360度无死角的社死“辣照”?!他真的存了?!他还想跟我要原图不成?!
一股比刚才赞美老师银丝还要剧烈的羞耻感如同岩浆般轰然冲顶!社死槽温度计原地爆炸:【70%…75%……80%!!过热警告!强制降温系统失效!脸部皮肤全区域潮红中!!】
我感觉自己像个瞬间充气的红气球,脸颊烫得能烙饼。
“什…什么照片?!”我的声音干涩变调,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颤抖,“主任您说的是哪一张?我…我昨天身体不舒服做操可能有点变形……但绝没扰乱秩序的意思!”
我试图装傻,额头上的汗珠争先恐后地往外冒。
王主任看着我瞬间爆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,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,似乎在努力压制某种东西。他不再盯着饮水桶了,视线反而如同被磁铁吸住一样,落在了我这颗红得发亮、写满羞耻的人形信号弹上。
就在这诡异的沉默对峙中,办公室墙角的打印机突然“嗡”地一声启动了,吐出了几张热乎乎的A4纸。
与此同时,我脑子里那个欠揍的观察员插件,极其突兀地弹了出来!【观察员SY001留言:“样本2:权威者特殊关注行为模式启动——情绪载体验证(实验猜想:红温效应?)记录完毕。”】
王主任猛地吸了一口气,眼神在我通红的脸和打印机吐出的纸上来回扫视了两圈,随即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(或许是脑容量),语气飞快且极其简短地命令道:“行了行了!没啥大事!你…你回班去!那个…你那个…头发红的…擦擦汗!下午放学给我交份儿五百字思想汇报上来!就写…就写今天物理课为啥走神!”
他几乎是赶苍蝇一样把我轰出了办公室大门!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!
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,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,脸颊还烫得像两团火。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主任室大门,又摸了摸自己依旧滚烫的脸皮。
刚才……他是不是特别盯着我的红脸来着?!
“啪嗒。”门后的办公室里,打印机停止的声音格外清晰。紧接着,一阵极其轻微、但无比迅捷的纸张“刷刷”翻页声响起,伴随着一声长长地、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的、满足至极的——
“哈——(悠长的呼气)。”
这声音轻到几乎被门板隔绝,但……还是被我那社死后灵敏异常的耳朵捕捉到了。
我浑身一个激灵,瞬间脑补出老王主任靠在门上,手里紧攥着新鲜出炉的、可能是我的“跳操辣照”(或者我的“红脸大头贴”?),一边剧烈喘气,一边对着我的窘迫模样露出某种……不可言说的释然表情!
这画面让我从头皮麻到脚底板!比跳一百遍新宝岛还可怕!
社死槽:【85%……滴!槽体熔毁!永久性损伤:脸部毛细血管羞耻反应敏感度+200%】一行绝望的状态提示在我眼前疯狂闪烁。
【新任务发布预警:‘文艺汇演之校长特别版新宝岛领舞’,生成倒计时30:00…29:59…】
“不——!!”
一声凄厉绝望的哀嚎,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,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挣脱出来,在空荡寂静的走廊里,撞在冰冷的墙面上,又反弹回来,发出更加绝望的回声。
我猛地捂住了嘴。隔壁教室刚刚安静下来的学生们,几十颗脑袋如同安装了一致的弹簧,“嗖”地一下整齐地探出窗户!
一双双晶亮晶亮的眼睛,如同饥饿的草原狼群,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这个在走廊里突然上演“土拨鼠尖叫”的奇行种身上。刚才被主任“特别关注”过的红脸还没消退,此刻混合着惊恐和绝望,表情精彩得如同毕加索立体主义肖像画。
社死槽:【90%…91%…93%……95%…爆表!滴!触发终极警报:‘强制物理消音结界开启’——接下来三分钟宿主无法发出大于40分贝声音。】
我的嘴巴像被强力胶瞬间封死,徒劳地张合着,却只能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微弱气音。
窗外同学们的眼神更加兴致盎然了,有几个男生甚至掏出了手机……
而办公室门后,打印机轻微的嘶嘶声再次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