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像蜥蜴一样的生物趴在岩石上,却长着三只头,每只头上的眼睛都是浑浊的绿色,瞳孔是扭曲的符号,和沙粒里的结晶纹路一模一样。它们看见我们时,不会逃跑,反而会歪着头,重复发出人类的音节,模糊不清,像是“醒”“喂”“来”;
有翅膀透明的飞虫在低空盘旋,翅膀上印着细小的、类似血管的纹路,它们飞过的地方,空气会留下淡淡的绿雾,闻起来像消毒水和腐臭的混合体。苏芮不小心吸了一口,立刻开始剧烈呕吐,防护服的面罩上,很快凝结了一层绿色的水珠;
最让我恐惧的是那些长在“苔藓”里的“花”——它们没有花瓣,只有一个圆形的、布满细孔的“花苞”,从细孔里会伸出细小的触手,抓住路过的飞虫,然后将它们拖进花苞里,细孔里会流出绿色的液体,像在“消化”。
“看那里。”陈砚突然停下脚步,指着不远处的一块黑色岩石。岩石上,爬着几只指甲盖大小的生物,它们的身体是半透明的,里面能看见细小的触手在蠕动——这是上次我们离开前,在营地附近发现的多细胞生物,但现在,它们的身体里多了一根银色的“线”,连接着地下的菌丝网络,像被操控的傀儡。这些生物的动作很僵硬,每走一步,都会停顿一下,像是在等待“指令”。
我蹲下身,用采样勺轻轻碰了一下那只生物。它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,身体里的触手疯狂地抽打采样勺,嘴里发出尖锐的、类似人类婴儿啼哭的声音。下一秒,周围的“苔藓”突然掀起波浪,无数根细如发丝的绿线从地下钻出来,像蛇一样缠向我的采样勺——陈砚一把拉开我,手里的激光枪瞬间射出一道红光,绿线碰到红光,立刻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融化成一滩恶臭的黏液,黏液滴在“苔藓”上,“苔藓”竟然发出了痛苦的“嘶嘶”声,快速向后收缩。
“它们有集体意识。”陈砚的呼吸很重,激光枪的枪口还在发烫,他盯着那滩黏液,眼神里满是恐惧,“营养液激活了地下的‘母体’,这些生物……都是它的‘细胞’,负责给它提供能量,传递信息。”他指向洼地的中心,那里的“苔藓”长得格外茂密,形成了一座半人高的、类似祭坛的凸起,凸起的顶端,有一个黑洞洞的洞口,直径大约一米,里面不断涌出绿雾,雾里传来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和我第一次在帐篷外听到的“心跳声”一模一样,只是更响,更有力,每跳一下,地面都会震动。
苏芮的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,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突破了峰值,变成了一条直线。“它在加速生长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,调出一组数据,“引力时间膨胀的效应在增强!现在地球的一天,在这里就是一百年!它在吸收‘火鸟’的光能,还有地下的矿物能量,它的体积……每小时都在扩大!”
我看着那座“祭坛”,突然觉得一阵眩晕。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,紫黑色的“苔藓”变成了无数根细小的触手,洞口里钻出了巨大的、无法描述的轮廓——像一堆黏在一起的内脏,又像无数张重叠的脸,每一张脸上都没有五官,只有不断蠕动的绿线,这些绿线在空中编织成一张网,网的中心,有一个巨大的、闪烁着绿色光芒的“眼睛”,正盯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