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时的阳光照在窗台上,林迟迟正在厨房做着午饭。
叶早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,轻轻一握,估计连林迟迟的衣角都抓不住。
随后便准备下床去找林迟迟,结果刚走一步就被过于长的裤子绊倒了。
“早早小心!”林迟迟刚进门反应迅速的冲过来扶住她,“怎么不叫我?”
叶早早脸颊微红:“总不能连走路都要你帮忙……”
随后二人去了客厅,准备开饭。
此时叶早早坐在椅子上发现椅子有点矮了。
林迟迟见状过去进行调整。
“现在够得着吗?”他半跪着调整椅子的高度,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只勺子。
叶早早盯着碗里的米饭,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:“好像养女儿。”
林迟迟的耳尖蓦地发烫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她发顶翘起的呆毛:“胡说……明明是养祖宗。”
随后二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谈着儿时的趣事,突然,林迟迟话锋一转:“吃完饭去医院哈。”
此言一出,把叶早早吓了一跳,勺子都掉落在了碗里。
“能…能不能不去啊,迟迟。”
“不能。”
……
叶早早似乎放慢了吃饭的速度,按他现在的想法应该是能拖一秒是一秒。
“迟迟你说我穿现在这个衣服去是不是很奇怪啊。”
林迟迟听后走到小萝莉的面前蹲下身,手指轻轻捏了捏她身上松松垮垮的T恤下摆——那是他临时翻出的旧衣,衣长几乎盖到她的膝盖,袖口空荡荡的,感觉有一点风就会变得像气球一样鼓鼓的。
“这样去医院确实有点奇怪……”他皱起眉,目光扫过叶早早的小脚,连拖鞋都大得随时会甩出去。
叶早早揪着衣角,声音闷在过大的领口里:“要不…要不把袖子卷起来?”
“不行,风灌进去会着凉。”林迟迟果断摇头,忽然瞥见衣柜角落露出一截皮带,眼睛一亮,“等我一下!”
他翻出皮带,将叶早早的T恤下摆折起一圈,用皮带在腰间松松固定,又把自己的衬衫裹在她身上当外套。
袖口挽了几折,露出纤细的手腕,衣长总算勉强合身。
“暂时这样吧,先去商场买衣服。”他揉了揉叶早早乱糟糟的长发,“路上要是有人看,你就说……说我们在玩角色扮演!”
叶早早噗嗤一笑,眼眶却悄悄红了。
——
二人吃完饭后收拾好东西,准备出发,叶早早娇小的身躯紧张的已经在发颤了。
打车来到商场,叶早早拘谨的跟在林迟迟的身后,扯着他的衣角。
他们来到了女童装店,店的玻璃橱窗映出一排可爱的小裙子和蝴蝶结发箍,叶早早僵在门口,迟迟不愿意进去。
“欢迎光临!小妹妹想试试什么风格呀?”店员笑眯眯地迎上来,指尖掠过一排裙子。
“中…中性款……”叶早早往后缩了缩。
“好…那来跟姐姐量一下尺寸好吗。”
“好。”
店员量尺寸时,冰凉的软尺贴上腰线,叶早早耳尖通红,死死攥住自己衣角。
而店员却误以为是害羞,柔声哄道:“别怕,姐姐轻轻量哦~”
最终,林迟迟拎着两袋基础中性款的卫衣和裤子去结账,此时店员却突然抽出一条浅粉色连衣裙:“这件有口袋,可以装糖果!而且面料超软,适合皮肤敏感的孩子哦!”
“我不是孩……”叶早早的抗议被林迟迟憋笑的“买”字打断。
更致命的是店员附赠了一盒缀着草莓图案的贴身衣物,并压低声音对林迟迟道:“青春期女孩容易过敏,要选纯棉的。”
林迟迟一转头发现叶早早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
他着急的出门寻找却被叶早早跳起来给了“重重”一击。
“有点痛,细细感受还是能感受到的。”林迟迟笑眯眯的看着她。
不久后,二人来到了医院。
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叶早早颤抖了一下,她突然想起了待在医院的那几个月,身体打了个颤。
她再也不想经历一遍这种事情了。
“下一位,叶早早。”机械女声响起时,她险些打翻饮水纸杯。
“怕就抓着我。”林迟迟把胳膊横到她面前,“允许你掐出个月牙印。”
检查椅冷得像冰块。当抽血之前的碘伏抹在手上之后,叶早早猛地弓起身,却被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裹住双腿。
“数数我睫毛。”林迟迟突然把脸凑到极近,“猜对根数晚上加鸡腿。”
她被迫凝视那双总有着笑意的眼睛。晨光从窗外斜切进来,给他睫毛镀上金边,反而变得更不好数了。
“二十七……不,三十?”她胡乱猜着。
“错!是整整三十二根!”他得意挑眉,指尖突然抚过她紧绷的眉心,“这条皱纹算我的,晚上赔你一碗酒酿圆子。”
突然,那熟悉的冰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——是抽血针,但身旁,有着更熟悉的人,温暖感抵消了那份冰冷。
几秒钟后,抽血完毕,现在是等待检查单下来的时间。
叶早早拘谨的在椅子上坐着,拿起手机打开应用又关闭应用也不知道干什么好。
时间就这么过去了,二人拿到检查单去找了医生,庆幸的是,完全没有异常,林迟迟高兴的差点跳到房顶。
二人离开医院,此时已经入夜,不要问为什么过得这么快,因为实际上其实做了很多的检查。
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揉碎,叶早早踩着自己的影子,忽然开口:“迟迟,我以后……还能变回去吗?”
林迟迟脚步一顿。
“上厕所要挑隔间,洗澡不敢看镜子,连声音都……”她越说越急,尾音染上哭腔,“万一永远都是这样,万一你……”
“叶早早。”林迟迟突然转身,双手捧住她的脸,“你还记得村口小屋漏雨的那晚吗?你说‘要是变成蘑菇就能不怕淋湿了’,结果第二天我真给你编了顶荷叶伞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。
“现在也一样。”他指尖蹭过她湿润的眼角,“你是蘑菇,我就是荷叶;你是樱花,我就当春风。无论未来什么样——”
话音未落,叶早早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,眼泪浸透他的衣襟。
他一下下拍着她的背,哼起幼时哄她入睡的童谣。
夜风掠过空荡的街道,捎走了最后一丝哽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