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流转,岁月如梭,感觉没多久就已经到了这个充满生命力的季节。
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斜斜地切进来,在地板上烙下一道金线。
属于春天的微风拂过,带来丝丝凉意,感觉刚刚好。
林迟迟蹲在行李箱前,将最后一包密封好的食物塞进夹层。
叶早早赤着脚踩在地板上,指尖捏着一片干枯的樱花书签,那是上次从老村子带回的纪念。
书签边缘已经卷曲,可花瓣的纹路依旧清晰如昨。
“迟迟,你说今年的樱花会不会开得比去年还大?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的雀跃。
林迟迟拉上行李箱拉链,抬头时正撞见她无意识抓着衣角的动作——那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(话说这是第二次说了吧,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忘记。)
他站起身,顺手将飘到她发间的棉絮摘掉,“王婆婆说过,樱树年纪越大,花开得越疯。那棵老树可是看着咱们长大的。”
“迟迟我的衣服呢?”少女在衣柜前呆愣着呼喊着林迟迟。
“衣服啊......完了都洗了,现在还在洗衣机里放着呢。”
“那我穿什么呀迟迟。”少女带着一丝无奈的问道。
“倒是还有一件,不过你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林迟迟说着,转身从衣柜的角落里拿出了那件浅粉色的连衣裙。裙子的样式很简单,却有着精致的花边,在领口和袖口处若隐若现,仿佛在诉说着一种低调的可爱与优雅。
叶早早看到裙子,眉头微微皱了起来,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情愿的神色。“我不想穿裙子呀,迟迟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才刚当女孩子没几天,还不太习惯......”她嘟囔着,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倔强。
林迟迟无奈地笑了笑,走到叶早早身边,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裙子,哄道:“早早,你穿上肯定很好看的,就穿这一次好不好?没有衣服了,总不能穿睡衣吧,而且我们要去看樱花呢,穿上裙子和樱花更配呀。”
叶早早犹豫了一下,看着林迟迟那充满期待的眼神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她接过裙子,慢慢地走进了卫生间去换衣服。
一会儿……两会儿……三会儿,叶早早终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。
她穿着那件浅粉色的连衣裙,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。林迟迟的眼睛顿时放大,忍不住赞叹道:“早早,你现在好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校花一样!”
叶早早的脸微微红了起来,她小声地说:“真的吗?我怎么觉得怪怪的。”
“真的很漂亮,走吧,我们出发去看樱花。”林迟迟说着,拉过叶早早,两人一起走出了家门。
已经下到楼下之后叶早早才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:“迟迟,你行李箱是白装了是吧。”
“我去,我给忘了。”
“快去拿呀!”
——
去老村子的公交车上,叶早早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。
窗外掠过的田野还裹着薄雾,偶尔有几株早开的野樱从视线边缘闪过,像粉白色的流星。
林迟迟从背包里摸出保温杯,拧开盖子递过去,“红糖姜茶,预防感冒。”
热气氤氲间,叶早早忽然抓住他的手腕,“你还记得吗?小时候我们躲在樱树林里,结果被马蜂追得滚下山坡……”
她噗嗤笑出声,鼻尖蹭上一层细密的水珠。
林迟迟佯装严肃地挑眉:“最后是谁哭唧唧地抱着我喊‘迟迟救命’?”话没说完,膝盖就被轻轻踢了一脚。
少女耳尖泛红,却偏要梗着脖子反驳:“那、那是我战略性示弱!后来不是用玉米芯烟把马蜂窝熏跑了嘛!”
车轮碾过坑洼的石子路,车厢猛地一晃。
叶早早猝不及防歪进林迟迟怀里,发间淡淡的清香钻入鼻腔。林迟迟僵了半秒,指尖悬在她肩头欲落未落。
直到司机骂骂咧咧的方言从前座传来,他才顺势将人扶正,掌心却悄悄贴上她冰凉的指尖。
穿过村口的青石牌坊时,叶早早突然停下脚步。
曾经爬满藤蔓的废弃小屋已被推平,取而代之的是一畦嫩绿的菜地。她蹲下身,指尖抚过一株颤巍巍的豌豆苗, “以前这里漏雨,我们拿瓷盆接水,还非说是在听雨打芭蕉。”
林迟迟把行李箱换到左手,右手自然而然牵住她,“现在有真正的芭蕉了——王婆婆院里那棵,去年结的果子甜得齁嗓子。”
越往樱林走,叶早早的话越少。
林迟迟瞥见她不断蜷起又松开的指尖,故意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,“怕虫子?待会儿我负责抓,你负责骂它们。”少女却突然甩开他的手,小跑着冲向前方灰蒙蒙的樱树林。
老村子的石板路被春雨浸得湿漉漉的,林迟迟跟随着叶早早,绕过歪斜的木篱笆。
远处山丘上本该如云似雾的樱林,此刻却蒙着一层灰败的枯褐色。
叶早早脚步一顿,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角。
“去年这时候,风一吹都能听见花瓣落地的沙沙声……”她蹲下身,捡起一片蜷曲发黑的落叶,叶脉间密密麻麻的虫洞像针尖扎进瞳孔。
林迟迟单膝点地,扒开树根处的腐土,几条虫子正蜷在裂缝里蠕动。
他沉默着掏出随身带的铁皮盒——那是林迟迟小时候装玻璃弹珠的旧物,如今成了临时虫罐。
“烧玉米芯灰,对吧?”叶早早忽然站起身,马尾辫甩得急切,“小时候王婆婆教过的,虫子最怕那个!”
她转身就要往村口跑,却被林迟迟一把拉住。少年脱下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肩膀,衣领残留的体温混着淡淡香气,“玉米地早荒了,得去后山找野生的。”
“啊?”
——
暮色渐沉,两人蹲在樱树下烧火。玉米芯在铁盆里噼啪爆响,叶早早捏着树枝拨弄灰烬,火星溅上手背也浑然不觉。
林迟迟抓起她的手腕,对着通红的那一小块皮肤轻轻呵气,“笨,灰又不会长腿跑了。”叶早早却猛地抽回手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“如果救不活……我们的约定是不是也没了?”
林迟迟捧起她的脸,掌心沾了灰烬和泪痕。
樱树枯枝在风中发出细碎的断裂声,而他眼底的光比未灭的火星更灼人:“树能再种,约定我刻骨头上了。”他抓起一撮灰抹在树根,嗓音轻柔的说:“下辈子都作数。”
叶早早忽然扑进他怀里,发顶蹭过少年下巴:“那下辈子……我还要挑个会烧玉米芯的笨蛋。”
最后一缕烟散进夜色时,叶早早蜷在林迟迟膝头睡着了。
月光漏过枯枝,在她睫毛上铺了层银霜。
林迟迟将外套又裹紧几分,指尖虚虚描摹樱树的轮廓——恍惚间,他看见腐烂的树皮下,有一粒嫩芽正挣破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