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老黄牛慢悠悠地拉着破车,在朝歌城东门排起了长队。尘土混合着牲畜的腥臊味,还有行人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、仿佛腌了半年的陈年汗酸,形成一股极具“商周特色”的空气炸弹,持续轰炸着王大鹏的嗅觉神经。

“这空气质量,PM2.5怕不是爆表到史前级别了……”王大鹏捏着鼻子,努力把脸埋进白大褂的领口,只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,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这座传说中的古都。

城墙高耸,夯土而成,历经风霜雨雪,透着古朴的沧桑。城门口站着两排身着简陋皮甲、手持青铜长戈的士兵,神情严肃(或者说有点呆滞)地盘查着进出的行人车马。他们身上的甲胄显然挡不住什么利刃,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制服。

排队的人群成分复杂:有挑着新鲜蔬菜、瓜果的农夫,吆喝声带着乡音;有推着独轮车,上面堆满坛坛罐罐的小贩;有骑着瘦驴、带着仆从、穿着稍显体面的商人;甚至还有几个衣衫褴褛、眼神麻木的奴隶,被麻绳拴着脖子,由凶神恶煞的监工驱赶着前行。

王大鹏这身行头——月白色的“奇装异服”(白大褂),脖子上挂着的银色“项链”(听诊器),以及他那明显不同于本地人的短发和略显苍白(熬夜熬的)的面容,瞬间成了城门口最靓的仔。

“快看那人!穿的什么玩意儿?白的跟孝服似的!”

“脖子上挂的啥?银链子?莫不是个偷儿?”

“嘘!小声点,你看他眼神贼亮,别是哪家巫医或者方士吧?这种人邪门儿!”

“巫医?不像啊,太年轻了……”

“管他呢,离远点!看他那样子,准没好事!”

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地传入王大鹏耳朵里。他嘴角抽了抽,内心疯狂吐槽:“孝服?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无菌操作环境?这叫神圣的白衣天使战袍!还有,巫医?方士?我这是正经医学院五年制本科毕业……虽然还在实习期……但也是正经科班出身好吗!”

他试图挺直腰板,摆出一副“我很专业,我很无害”的表情。但配上他那格格不入的装扮和乱糟糟的头发,效果更像是“我很可疑,快来抓我”。

好不容易轮到他们这辆寒酸的牛车。

“站住!干什么的?”一个络腮胡士兵板着脸,长戈“铛”一声杵在地上,拦住了去路。目光锐利(或者说充满审视)地在王大鹏身上扫来扫去,重点关照了他那身白大褂和听诊器。

赶车老汉明显吓坏了,赶紧跳下车,点头哈腰:“军爷!军爷!小人是城外张家庄的,进城给东家送草料!这……这位……”老汉指了指王大鹏,一时语塞,他也不知道这半路捡来的怪人是啥来头啊!

王大鹏深吸一口气,努力回想古装剧里的台词,清了清嗓子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靠谱一点:“这位军爷,在下……呃,在下姓王,名大鹏。乃……乃一介游方郎中,初到贵宝地,欲寻个安身立命之处,悬壶济世,治病救人!”他觉得自己这番自我介绍,既有格调又表明职业,应该能过关吧?

“郎中?”络腮胡士兵狐疑地上下打量他,“就你?细皮嫩肉的,还游方郎中?你治过啥病?用的啥方子?可有师承?”

“呃……”王大鹏卡壳了。师承?总不能说师承“蓝星种花家医学院附属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张主任”吧?他急中生智,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快没水的蓝色圆珠笔,郑重其事地晃了晃,“在下师承……嗯……‘笔仙’一脉!擅长……擅长望闻问切,内外兼修!尤其精通……呃……缝合之术!”他想起自己实习时在急诊缝合室打下手缝过的猪皮和人皮(划伤小口子),勉强也算经验吧?

“笔仙?”络腮胡士兵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发出一阵哄笑。

“哈哈,笔仙?听都没听过!”

“怕不是个江湖骗子吧?”

“就是,还缝合之术?拿针线缝人吗?笑死人了!”

络腮胡士兵显然也觉得被戏弄了,脸色一沉:“大胆!妖言惑众!我看你就是细作!来人……”

“军爷且慢!”就在士兵准备拿人时,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
只见一个穿着体面绸缎长衫,留着山羊胡,面容精瘦的中年男人挤了过来。他先是鄙夷地扫了一眼王大鹏的装束,然后对着络腮胡士兵拱了拱手,脸上堆着笑:“军爷辛苦了。在下是费大夫府上的管事,姓尤。此人虽穿着怪异,言语荒诞,但小人方才在一旁观察,听他提到‘缝合之术’,倒是想起我家主人前日提过一嘴,说宫中侍卫操练偶有重伤,寻常金疮药难以止血续骨……若此人真懂些奇技淫巧,或许……有点用处?” 尤管事说着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,显然是想拿这个“奇人”去讨好自家主人费仲。

王大鹏一听“费大夫”,脑子里立刻蹦出《封神演义》里那对著名奸臣组合——费仲、尤浑!眼前这个管事姓尤?八九不离十!好家伙,刚进城就撞上“名人”的手下了?这运气也是没谁了!不过听他这意思,似乎暂时不用被抓去蹲大牢了?

络腮胡士兵显然也认得费大夫的名头,犹豫了一下。费仲尤浑可是大王面前的红人,得罪不起。他哼了一声,挥挥手:“既是费大夫府上管事作保,那便罢了!进去吧!不过你这怪人,进了城安分点!再敢妖言惑众,定抓你下狱!”

“多谢军爷!多谢尤管事!”赶车老汉如蒙大赦,赶紧拉着王大鹏就要进城。

“哎哎哎!等等!”王大鹏赶紧挣脱老汉,对着尤管事拱了拱手(姿势有点别扭,像抱拳作揖),努力挤出个真诚的笑容:“尤管事仗义执言,在下感激不尽!待在下安顿下来,定当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!”尤管事不耐烦地摆摆手,像挥苍蝇一样,“我家主人府邸在城西,门口有石狮子的便是。你若真有本事,三日内可去府上求见。若只是信口雌黄……”他冷笑一声,没说完的话充满了威胁,然后转身便走,仿佛多看王大鹏一眼都嫌晦气。

王大鹏摸了摸鼻子,内心吐槽:“好家伙,三天试用期?这封神世界的求职环境也这么卷的吗?”

终于进了城,王大鹏谢过惊魂未定的赶车老汉,付了身上仅有的几枚铜钱(还是老汉看他可怜给的),正式开始了他的“朝歌城初体验”。

朝歌城内的景象比城外更加鲜活,也更加……混乱。

街道两旁是各种店铺和摊位,叫卖声此起彼伏:

“新出锅的黍米饼!香喷喷嘞!”

“上好的葛布!便宜卖了!”

“卜卦!测字!看相!不准不要钱!”

“祖传金疮药!止血生肌,效果立竿见影!”

空气中弥漫着食物、香料、草药、皮革、牲畜以及某种……公共厕所(或者压根没有厕所)混合的复杂气味。地面是夯实的土路,坑坑洼洼,随处可见牲畜的粪便和不明污物。行人摩肩接踵,偶尔有贵人的车驾在士兵开道下疾驰而过,掀起漫天尘土,引来一片抱怨和躲避。

王大鹏捂着鼻子,感觉自己像闯进了一个巨大、嘈杂、充满原始生命力的……细菌培养皿。他职业病发作,看谁都像潜在患者:那个面黄肌瘦的,营养不良加寄生虫吧?那个一瘸一拐的,关节劳损还是痛风?那个咳嗽不停的,肺炎还是肺结核?那个身上长疮的……噫!离远点!

他这身白大褂和探头探脑的样子,继续收获着路人或好奇、或鄙夷、或警惕的目光,简直像个移动的“嘲讽”光环。

“得想办法搞点启动资金,再弄身正常点的衣服……”王大鹏盘算着,摸了摸口袋里的半块压缩饼干和圆珠笔,一阵发愁。开局一个碗的剧情呢?系统你倒是给点启动资金啊!新手礼包就送了个知识?知识能当饭吃吗?

就在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,思考着是去摆摊卖“笔仙签名”还是表演“徒手缝合术”时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!

“让开!快让开!”

“王宫侍卫受伤了!快让开!”

“血!流了好多血!”

“御医!快去找御医!”

人群像潮水般分开,带着惊恐和慌乱。只见四名同样身穿皮甲的士兵,正抬着一个简易担架(其实就是两块木板夹着个人),发足狂奔!担架上的人身着更为精良的青铜甲胄,但此刻胸前却被豁开一道巨大的口子!鲜血像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汩汩往外冒,浸透了皮甲和里衣,顺着担架的缝隙滴落在地,拉出一道刺目的血线!

伤者是个魁梧的壮汉,脸色惨白如纸,双目紧闭,牙关紧咬,已然陷入深度昏迷。他胸前的伤口深可见骨,边缘皮肉外翻,甚至能看到一点断裂的惨白肋骨!伤口显然是被某种巨大的利刃(比如青铜钺)劈砍造成,而且没得到及时处理,失血极其严重!

抬担架的士兵们满脸焦急和绝望,其中一个带着哭腔嘶吼:“快!丞相府!比干丞相府就在前面!只有丞相大人或许有办法!”

比干?七窍玲珑心那个?王大鹏眼睛一亮!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?

周围的人群纷纷避让,脸上带着同情和无奈。

“完了,这么重的伤……”

“王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,抬出来找丞相……”

“比干丞相仁慈,可这……唉,神仙难救啊……”

“流了这么多血,铁打的人也扛不住……”

几个穿着长衫、背着药箱的人影匆匆赶来,看打扮像是民间的大夫或者巫医。他们凑近看了一眼伤口,脸色瞬间变得比伤者还白,纷纷摇头后退。

“伤口太深!触及内腑!难!难啊!”

“血如泉涌,止不住!金疮药根本压不住!”

“伤及心脉,纵有仙丹,也无力回天!准备后事吧……”一个老大夫捋着胡子,摇头叹息,下了“死亡判决”。

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。抬担架的士兵们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,脚步都踉跄起来。伤者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生命体征正在飞速流逝。

“让开!都让开!让我看看!”一个清亮、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,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和叹息。

唰!
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!

只见那个穿着古怪白衣、挂着银链子的“怪人”,排开众人,一个箭步冲到了担架前!动作快得不像话!

“你……你干什么?!”抬担架的士兵又惊又怒,下意识地想去阻拦。

王大鹏根本没理他们,此刻他的眼神锐利如鹰,所有的杂念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。病人!重伤!大出血!生命垂危!实习时急诊科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瞬间接管了他的身体!

他迅速伸出三根手指,精准地搭在伤者颈部动脉处——脉搏微弱、细数、几乎摸不到!典型的失血性休克!

他又俯下身,侧耳贴近伤者口鼻——呼吸浅促,带着濒死的叹息!

“瞳孔!”王大鹏低喝一声,用双手拇指强行撑开伤者紧闭的眼睑——瞳孔散大!对光反射消失!

“重度失血性休克!濒死状态!必须立刻止血!建立循环!否则三分钟内必死无疑!”一个冰冷而专业的诊断瞬间在他脑海中形成!凡人医道通(MAX)的知识瞬间转化为行动指南!

“你!对,就是你!”王大鹏猛地一指刚才那个下“死亡判决”的老大夫,“把你的药箱拿过来!快!”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,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治医。

老大夫被他一指,下意识地就把药箱递了过去。

王大鹏一把抢过药箱,飞快地打开翻找。里面东西不少:各种瓶瓶罐罐的草药粉、膏药,几根粗大的骨针(缝衣服那种?),几卷看上去不太干净的布条(绷带?),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骨头、龟甲(占卜用?)……

“酒精?生理盐水?无菌纱布?止血钳?缝合针线?什么都没有?!”王大鹏看得血压飙升,“你们就靠这些东西救命?!”

他粗暴地抓起那些瓶瓶罐罐,凑到鼻尖快速闻了闻。大部分是些普通的止血草药粉,药效微弱,对于这种动脉级别的喷射性出血,简直是杯水车薪!唯一有点用的是其中一小罐深绿色的粘稠药膏,散发着一股浓烈的、类似云南白药的气味,似乎有点强效收敛止血的作用。

“就这个了!聊胜于无!”王大鹏抓起那罐药膏。

接着,他目光如电,扫过药箱里那几卷“绷带”。布质粗糙,颜色发黄,天知道上面有多少细菌!但现在顾不上了!

“你们几个!按住他!别让他动!”王大鹏对着抬担架的士兵吼道,同时迅速解开自己白大褂的扣子,“还有!去找干净的水!越多越好!要烧开沸腾过的!快!”他一边吼,一边麻利地把那件月白色的白大褂脱了下来!

士兵们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,但伤者是他们的同胞,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……他们下意识地听从了这个怪人的指挥,死死按住担架上的同伴。

王大鹏光着膀子(里面还有件洗得发黄的背心),将那件脱下来的白大褂翻到里面相对干净的一面,然后猛地撕拉几下!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响起,那件代表着现代医学的白大褂,瞬间被他撕成了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!虽然离无菌差得远,但比起药箱里那些脏布,已经是降维打击了!

“水呢?!”王大鹏再次吼道。

“水!水来了!”一个机灵的士兵不知从哪里端来一个盛满水的陶盆,水倒是清澈,但肯定没烧开。

“凑合用吧!”王大鹏抓起一条布条,浸入水中,快速搓洗了几下,拧干。然后,他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无比专注。

在所有人惊愕、不解甚至带着几分看疯子表演的目光注视下,王大鹏做了一件让他们头皮发麻、颠覆认知的事情:

他伸出两根手指,没有任何犹豫,直接探进了伤者胸前那道深可见骨、还在汩汩冒血的恐怖伤口之中!

“嘶——!”围观的人群发出巨大的倒吸冷气声!

“他在干什么?!”

“疯了吗?!”

“亵渎!这是亵渎啊!”

“天啊!他手指伸进去了!”

连那些见多识广的老大夫都吓得连连后退,满脸骇然!这是什么邪术?!

王大鹏充耳不闻。他的指尖在温热的、滑腻的组织中快速探索着,凡人医道通赋予的精准解剖知识和手感让他瞬间锁定了目标——一根正在随着微弱心跳而间歇性喷涌血液的、破裂的肋间动脉分支!

“找到了!”王大鹏眼神一凝,另一只手闪电般拿起浸湿的布条,死死地、精准地按压在那破裂的血管断端上!同时,他用肩膀和下巴夹住那罐深绿色的药膏,用牙齿咬开塞子,将里面粘稠的药膏不要钱似的、厚厚地涂抹在伤口深处和布条按压的位置!

他手指的按压精准而稳定,仿佛那不是活人的血肉,而是一块需要修理的精密仪器!血流的势头,在物理按压和强效药膏的双重作用下,竟然肉眼可见地减弱了大半!从喷涌变成了缓慢的渗出!

“止……止住了?!”

“天!血真的流慢了!”
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!”

刚才还判了死刑的老大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!

但这只是第一步!这种按压是临时的!一旦松手,血管断端缩回深处,再想找到就难了,而且感染风险巨大!必须缝合!

王大鹏目光扫向药箱,精准地抓起那几根粗大的骨针(针眼大得能穿麻绳),再看看那卷脏兮兮的线(像是某种动物的肠线或植物纤维)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
“太粗糙了!这缝上去,伤口铁定感染坏死!”他内心咆哮。但是,没得选!

他抓起一条相对干净的白大褂布条,浸水搓洗拧干,充当临时纱布,覆盖在伤口表面,暂时隔离污染。然后,他拿起一根骨针,穿上那粗线,眼神再次变得无比专注。

在所有人惊悚的目光中,王大鹏一手稳稳按压着伤口内的布条(止血点),另一只手捏着穿好线的骨针,针尖稳稳地刺入了伤者翻卷的皮肉边缘!

“噗嗤!”针尖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
“啊!”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尖叫出声,甚至有人捂住了眼睛。

王大鹏的手指稳如磐石,手腕灵巧地翻动。他使用的是最基础的单纯间断缝合法,手法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!虽然针粗线糙,但每一针的进针点、出针点、深度、间距都控制得恰到好处!他巧妙地避开了重要的血管和神经(虽然这里可能没这个概念),用最原始的工具,展现着来自现代外科缝合技术的雏形!

“一针……两针……三针……”王大鹏口中低声数着,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汗水顺着他专注的侧脸滑落,滴在尘土里。他光着的上半身因为用力而绷紧,那专注到极致的神情,竟透出一种奇异的力量感。

周围的喧哗声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神乎其技、又让人浑身发毛的一幕。连那几个见惯了血肉模糊的老大夫,此刻也忘记了呼吸,死死盯着王大鹏的手。

“十五针!”王大鹏剪断线头(用牙咬断),长吁一口气,暂时松开了按压在血管断端的手指。血,没有再喷涌!只有少量渗出被缝合的伤口边缘。

他又拿起浸水的白大褂布条,小心地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,然后将剩下的强效药膏均匀涂抹在缝合好的伤口表面,最后用撕下来的、相对干净的白大褂布条,充当绷带,一圈圈缠绕固定。

做完这一切,王大鹏才感觉浑身肌肉都有些发酸,精神也有些疲惫。他抬手擦了把汗,看向伤者。

伤者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,虽然依旧微弱,但不再是那种濒死的叹息。惨白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血色。

“暂时……保住了。”王大鹏松了口气,这才感觉到周围那无数道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,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点燃!

就在这时,一个温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响起:

“好!好一个‘缝合之术’!少年郎,你师承何处?姓甚名谁?”

人群再次如潮水般分开,一位身着紫色深衣、头戴高冠、面容清癯、眼神睿智如星辰的中年人,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,缓步走来。他气质儒雅,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,目光落在王大鹏身上,充满了探究和……深深的欣赏。

王大鹏心头一跳,看着这位传说中拥有七窍玲珑心的贤相——比干!

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,比干的目光又落在他那件被撕得七零八落、沾满血污的“奇装异服”上,微微颔首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

“将他……还有这位壮士,一并带进府中!好生安置!另外,去查查,方才那尤管事所言‘费大夫府上’是何用意!”后一句话,是对着身边随从说的,语气已带上了一丝冷意。

王大鹏:“……” 得,刚摆脱费仲尤浑的“试用期”,转头就被比干丞相“请”回府了?这朝歌城初体验,真是刺激不断啊!不过……他看着比干那睿智而温和的眼神,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。至少这位,在原著里是个好人!而且……这算不算搭上大佬的线了?
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和破烂的白大褂(牺牲了一件战袍),又看了看暂时保住性命的伤者,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弧度。

封神实习生的第一单“业务”,虽然工具原始,环境恶劣,但结果……貌似还不错?至少,活过第一天的任务,应该超额完成了吧?

“走吧。”比干的随从上前,语气恭敬了许多,“这位……小神医,丞相有请。”

王大鹏定了定神,在无数道敬畏、好奇、甚至带着点崇拜的目光注视下,挺直了腰板(虽然光着膀子有点凉),跟着随从,朝着那象征着商周权力核心的丞相府走去。

他的封神实习生生涯,以一种极其硬核的方式,正式拉开了帷幕。而他不知道的是,他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操作,已经像一阵旋风,开始在朝歌城的某些圈子里,悄悄流传开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