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医实验室内,技术员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:"红绳上提取的皮肤细胞DNA与陈志明警官的档案样本有部分匹配,约25%相似度。这意味着..."
"这意味着可能是他直系亲属留下的。"陈文声音干涩,"比如...儿子。"
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。林峰和王璇都看向陈文,眼神复杂。
"这不可能是陈法医的。"王璇立即反驳,"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。"
"除非..."林峰犹豫道,"陈文,你有兄弟吗?"
陈文如遭雷击。母亲从未提起过,父亲也...但记忆中确实有些蛛丝马迹——母亲偶尔会看着某张照片发呆,家里有保存完好的婴儿衣物却不是他的,父亲醉酒时曾模糊地说过"如果他在也该这么高了"...
"我不知道。"他最终承认,"如果有,家里从未提起。"
王璇迅速翻看案件资料:"假设凶手是你素未谋面的兄弟,这解释了为什么他对'红绳案'如此执着,为什么要标记'陈志明之子',为什么要现在行动——可能是知道了你的存在,感到被背叛或遗弃。"
"但为什么杀夏令营的参与者?"林峰问。
"报复。"陈文突然明白了,"如果他们做了什么伤害我们家庭的事...比如分开我们兄弟。"
林峰的手机再次响起。接完电话,他的表情更加凝重:"查到了。1999年7月27日,青松夏令营确实有一份特殊记录——一对6岁的双胞胎男孩被送医,其中一个抢救无效死亡。登记姓名是...陈志明的儿子。"
陈文的世界天旋地转。他有,不,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兄弟。而7月27日,就是电话里提到的关键日期。
"死亡证明可能是伪造的。"王璇敏锐地指出,"如果有人秘密带走并抚养了其中一个孩子..."
"培养成复仇工具。"林峰接上她的思路,"现在他回来了,清算旧账。"
陈文想起金属片上的符号,突然有了新解读:"那不是普通符号,而是...血缘标记。他在宣称我们是同一血脉。"
"名单上被红圈标记的人,"王璇快速翻阅资料,"都是当年夏令营的核心人员。打叉的是已经清算的,剩下的..."
"包括我母亲。"陈文站起来,"我得立刻联系她!"
他冲出实验室,疯狂拨打母亲的电话。无人接听。再打她在国外的公寓座机,依然无人应答。
王璇跟出来,轻轻按住他发抖的手:"我们会找到她的。先冷静下来,想想她可能去哪?"
陈文强迫自己深呼吸:"如果她感到危险...会去领事馆。或者飞回来找我。"
"我有个朋友在外交部,可以帮忙查入境记录。"王璇已经拿出手机,"你先查其他线索,比如你...兄弟可能的藏身处。他一定会留下线索引导你,这是这种心理类型的特征。"
陈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。五年过去,她依然是危机中最冷静的那个人,依然知道如何让他找回理智。
回到办公室,陈文重新审视所有证据。如果凶手真的是他兄弟,那么那些短信、闯入、威胁...都不是随机的,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重逢仪式。凶手想要什么?相认?复仇?还是...要他加入这场杀戮?
电脑突然弹出一封新邮件,发件人是一串乱码,主题只有三个数字:727。
附件是一段模糊的视频,拍摄于某个昏暗的房间。一个与陈文长相酷似的男人站在镜头前,手里拿着一个陈文再熟悉不过的金属片。
"弟弟,"视频中的男人微笑着说,声音经过处理但依然能听出与陈文相似,"是时候知道真相了。母亲选择带走你而放弃我,父亲掩盖了这一切。现在,完成我们的使命吧。727,松林见。"
视频末尾闪过一个画面——陈文的母亲被绑在一张椅子上,嘴被封住,眼神恐惧。
陈文的心脏几乎停跳。他立刻转发视频给林峰和王璇,同时抓起车钥匙。
"你去哪?"王璇在走廊拦住他。
"青松山!他现在带着我母亲在那里!"陈文声音嘶哑。
"太危险了!他明显是在引你过去!"
"那是我母亲!"陈文几乎吼出来。
王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:"我跟你一起去。但必须先通知林峰,制定计划。"
陈文犹豫了。视频中提到的"727"正是双胞胎出事的日期,也是夏令营即将结束的时间。那里一定有凶手想要展示或毁灭的关键证据。但林峰...那条警告短信又浮现在脑海:不要相信林。
"好,但我们分头行动。"陈文最终说,"你联系林峰,我先去侦查。把定位发给你们。"
王璇想反对,但看到陈文决绝的眼神,只能点头:"小心。他了解你的一切,包括你的思维方式。"
陈文匆匆离开警局,却在停车场被王璇追上。她塞给他一个小型追踪器:"藏在鞋子里。如果...如果出事,我能找到你。"
他们的手指在交接时短暂相触,陈文感到一阵电流般的悸动。他想说些什么,但时间紧迫。最终,他只是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,然后转身上车。
雨又开始下了。陈文打开导航,输入"青松山"。屏幕显示那里现在已经是一个废弃的度假村,自2001年起就无人经营。
车驶出城区,雨势渐大。陈文不断回想视频中的细节——背景里的木墙、窗户的形状、母亲身后的松树...这些都能帮助他定位具体位置。
手机震动,是王璇发来的信息:"林峰已组织特警队出发,但暴雨导致山路可能塌方,会延迟。你母亲入境记录显示她两天前秘密回国,未住登记住所。小心,凶手掌握一切信息。"
陈文回复收到,继续在雨中前行。随着山路越来越陡,信号逐渐消失。最后一段路只能徒步。他停好车,戴上雨衣帽,检查了随身带的手枪和手术刀。
松林在雨中显得阴森诡异,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陈文循着记忆中的夏令营地图,向当年的主活动区前进。
穿过一片密集的松树后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几栋破败的木屋围成一个半圆,中央是长满杂草的广场。最远处那栋较大的建筑应该就是当年的主楼,视频中的背景与之吻合。
陈文悄悄接近,手枪上膛。主楼的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。他侧身进入,立刻闻到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。
"弟弟,你来了。"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。
陈文迅速转身,枪口指向声源。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,站在灯光边缘。那张脸——简直像在照镜子,只是对方的眼神冰冷,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。
"放下枪,弟弟。我们有很多话要聊...关于父亲如何背叛我们,关于那个夜晚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。"男人慢慢举起双手,展示手中没有武器,"关于为什么我们必须完成这个仪式。"
"我母亲在哪?"陈文厉声问,枪纹丝不动。
"安全的地方。只要你合作,她不会受伤。"男人向前一步,灯光照亮了他的全身。他穿着与陈文相似的衣服,像是刻意模仿,"我叫陈武,你的双胞胎哥哥。虽然他们告诉你我已经死了。"
陈文的手指扣在扳机上:"证明给我看。"
陈武笑了,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,露出锁骨附近的一个疤痕——一个与周永昌背部一模一样的符号烙印。
"他们给我们都打上了标记,弟弟。只是你的被父亲后来手术去除了。"陈武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兴奋,"现在,是时候知道真相了。7月27日晚上,在这个房间里,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