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好赤脚过去,要坐到床边时,被他伸手朝床边一指,发号施令:“离我远点,数吧。”
“......”
床上的人只依靠靠背,并未缩进被窝,拢了拢被子。
柳轻狂发现,这人带的‘私人物品’连被子、枕头都全换成他自己的了。
怎么不把床垫一起换了。
“......”
“耳背的柳大爷?要说两遍?”
柳轻狂回神,演戏是爽,但失去演戏技能的每分每秒都很难熬。
很想甜言蜜语蒙混过关,吴珠珠那边还帮她拖着人,这边却只能老老实实给床上的人打配合。
柳轻狂无奈抱腿坐下,有些焦虑,摸到裤兜里的工具调整了下状态,顿了顿,“一只鸭,两只鸭,三只鸭,四只鸭......”
“谁让你数鸭的?”狠厌的质问陡然打断她。
“......”
她顿时想起,穿书前看过小说里写的,司珩因长相太过出众,被逼去做那种服务,客人当场对着他的胸牌号指着,“这只鸭的质量绝,就4号。”
难怪,从没见张叔做过一次有鸭肉的菜。
她想了想上一世,重新改口,“一个头、两个头、三个头......”
“什么头?”司珩阴沉地问。
鸭头。
“人头。”
靠,果然,心里想的人头,她想骗他说鸭头气死他,脱口而出的就是大实话。
意外的,床上的人并不反感,反倒闭眼享受道,“继续。”
起初她还有些试探,怕又被打断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他再不睡,今晚彻底进不了书房了。
要不是书房的窗全被薛忠拆了填上,她都可以直接翻窗进去,也不至于在这儿苦苦周旋。
“二十个头、二十一个头,二十二个你、二十三个睡、二十四个着、二十五个了、二十六个吗......?”
缓了一会。
没反应。
她试探着抬起手掌,做刀状,横在他脖颈处,隔空,来回拉锯。
没反应。
这次真睡着了。
柳轻狂缓缓起身,面对着床上的人倒退,倒到门口处悄无声息摸上门把手。
幽蓝的地脚线也无声亮起。
拧门。
拉门。
轻轻掩关门。
室内又回归一片寂静漆黑。
柳轻狂整个身子都退在走廊上时,才卸一口气。
这具灵魂活两世,头一次嫌活人比死人还麻烦。
转身快速往楼上书房走去。
依靠床头上的人,睁眼。
死死盯住刚掩上的门。
......
书房。
“眼睛怎么老往门口瞟,专心些。”
吴珠珠的脸被薛忠掰回了几次,有些不满。
“怎么,心里还想着你的子涵?”
“没有......”
“想他,就滚回去,我的书房能让你进来,已是为你破例第二次了。”
第一次,是柳若依的卧室。
但那次,吴珠珠是被动的。
“你想多了,忠忠。”
吴珠珠长长的美甲轻轻挠他太阳穴。
终于瞥见门口的人影,挠太阳穴的动作变成捂上双眼。
她在他耳边假意轻怒,“人家只是想和你独处的时间久一点,你倒好,脑子里都是废料,心里还有没有我了。”
她跟在薛忠身后进来时,专门给柳轻狂留的门。
柳轻狂快速躲进大衣柜。
无意中发现,这衣柜还能通往里间的卧室。
书房很大,中间一排是里外两面开门的衣柜,直接顶到天花板,将房间一分为二。
也不知,当初柳若衣在世时,薛忠有没有背着人和郭琴在书房苟且过。
见人躲好了,吴珠珠悬着心放下,立马甩开手,佯装生气要走。
薛忠一把拦住,“跑什么,就知道使小性子,没完没了,里间有你的礼物,我先去洗个澡。”
说完,边扯领带,边进了里间浴室。
柳轻狂溜进来后,留了门,准备一会好溜出去。
她在衣柜缝里,瞧着薛忠进了里间,才出来。
“怎么才来,快找你要的东西,我真拖不了太久。”
吴珠珠对柳轻狂小声说完,立马往里间去,“忠忠,是什么礼物呀~~”
柳轻狂被这一声‘忠忠’,喊得打个冷战。
不愧是原书女主。
她快速打量一圈,书房内没有监控。
看来这老登把窗封了,就觉得不需要了。
她双眼在书架上快速扫过。
一张她小时候被薛忠手牵手的单独相册吸引住。
相册被放在单独的隔间。
一个连前妻去世后就把女儿丢给另一个女人的人,怎么可能会有这种‘沉默不语的父爱’事迹。
柳轻狂鄙夷。
她细心记住相册位置,小心翼翼挪开,食指轻轻敲了敲木板。
果然,空心的。
抬手往里一压。
书架旁一盆高到腰处的绿植,绿植背后缓缓升起个方形小门。
里面是保险箱。
这老狐狸,倒是会藏。
这种隐蔽手段,亏得她上一世积累的经验,否则谁能找得到。
柳轻狂趴在地上,尝试解锁密码。
这种材料顶级,密码复杂的保险箱,她开过无数个。
很快。
打开了。
一大摞金条下面压了三份文件。
柳轻狂压着心跳,抽出文件,拍照取证。
一份柳若衣遗嘱及柳若衣的巨额意外保险单。
受益人:薛忠。
“......”
柳轻狂看到这儿,背后升起寒意。
边拍照,边大致从里面内容不难看出。
柳若衣,把能给自己女儿的所有条件,能想到的都想了。
独独漏了一个吃绝户的薛忠。
柳轻狂再打开另外两份文件。
顿住。
简直意外中的意外!
一份薛子涵的巨额意外保险单,受益人:薛忠。
一份郭琴的巨额意外保险单,受益人:薛忠。
瞧。
人真是复杂的东西。
复杂起来简直不是个东西。
人生处处是意外,只是谁又能料到自己头上的意外来临那一刻时,到底是天灾还是人为天灾。
柳轻狂找了一圈,竟没有自己的巨额意外保险单。
薛忠,独独留着女儿不动,单纯为了掩盖杀妻行径,维持他在外一副爱女慈父的形象?
柳轻狂眉头微蹙,有些不解,但直觉没这么简单。
她快速将文件原封不动放回保险箱。
又起身,将相册分毫不差地挪回原位。
一切妥当,手刚离开相册位置。
多年的警觉性,立马察觉不对劲。
背后有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