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话，她听不懂。她活在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里，而我，早已在傅凌霄身边，习惯了在深不见底的灰色地带里游走。
U盘里的情报，是关于博弈集团对那家德国传感器公司的收购底价和谈判策略。这正是傅凌霄需要的。有了它，远盛就能后发制人，以微弱的优势抢下这次收购，从而在“阿尔法”计划的关键一环上，彻底卡死卫峥的脖子。
然而，我没想到傅成安的反击会来得如此之快，如此阴险。
就在远盛宣布成功收购德国公司的第二天，一封匿名举报信出现在了集团纪律委员会的邮箱里。信中直指傅凌霄利用不正当手段窃取商业机密，证据就是博弈集团泄露的内部文件。而泄密者，直指苏芮，并暗示我是幕后主使。
傅成安这是要一石二鸟，不仅要打击傅凌霄的商业信誉，更要斩断他的左膀右臂。
办公室里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“凌霄，这件事……”我刚开口，就被他打断。
“我知道不是你。”傅凌霄看着我，眼神异常平静，“但现在，我们必须做出选择。”
我瞬间明白了。在这场风暴中，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，承担所有的罪责，平息所有的质疑。而这个人，不能是傅凌霄，甚至不能是我。因为我是他的首席秘书，我出事，他同样脱不了干系。
那么，只剩下一个人选。
我的妹妹，苏芮。
“傅成安的目标是我，但他的切入点是你妹妹。”傅凌霄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如果让事情发酵，我们都会被拖下水。整个‘阿尔法’计划都会功亏一篑。”
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。牺牲苏芮？让她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，去背负“商业间谍”的罪名，被整个行业封杀？
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？”我的声音沙哑。
“有。”傅凌霄走到我面前，双手按住我的肩膀，强迫我看着他，“我们主动出击。抢在傅成安和博弈集团反应过来之前，让远盛的法务部‘发现’这次泄密事件，并将所有证据指向你妹妹。我们扮演一个‘受害者’的角色，是被她欺骗和利用了。这样，我们不仅能撇清关系，还能反过来指责博弈集团内部管理不善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放得更低，带着一丝蛊惑：“苏植，这是战争。战争中，总要有牺牲。弃车保帅，是唯一的办法。想想我们的未来，想想我给你的承诺。这是我们最后的考验。”
“我们的未来……”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。执行副总裁的职位，与他并肩而立的画面，像海市蜃楼一样在我眼前浮现。
我闭上眼睛，脑海里闪过和苏芮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。然后，那些画面被傅凌霄坚毅而充满野心的脸庞所取代。
剑，不能有任何污点。而剑鞘，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剑扫清一切障碍，哪怕是染上至亲的血。
我睁开眼，眼里的挣扎和痛苦已经消失不见，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我说，“我会处理好。”
我亲自给远盛的法务总监打了电话，用一种“大义灭城”的口吻，举报了我的妹妹。我提供了所有能证明她“主动”向我泄露情报的聊天记录，当然，那些记录都被我巧妙地剪辑过，看起来完全是她为了金钱，主动向我兜售情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