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又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云迟。
记忆里的云迟,总是穿着素雅的衣裙,眉眼低垂,温顺得如同依附着他的莬丝花。而此刻端坐高位的女子,一身绯色官袍,腰束玉带,头戴乌纱,面容冷冽如寒玉,一双眸子清亮锐利,仿佛能穿透人心。
那张脸,依稀是他发妻的轮廓,但那份气质,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冰冷与权威,却判若两人!
“你……”裴烬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,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,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。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困惑、审视,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强烈吸引的悸动。
我平静地迎视着他的目光,心中无波无澜,只有一片冰冷的恨意,被完美地压制在官袍的威严之下。
“裴将军。”我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堂里,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,“本官奉旨审理军粮案,传将军前来问话,自然是涉及案情要务。将军且稍安勿躁。”
裴烬被我这冷静得近乎漠然的态度刺了一下,眉头紧紧皱起。他似乎无法将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女官员,和那个雪夜里留下和离书决绝离去的妻子重合在一起。
这三年,他并非没有听过“云迟”这个名字。他知道朝中新崛起了一位厉害的女寺卿,但他从未想过,会是他那位“不识大体”的前妻!她怎么会……怎么可能坐到这个位置?
“你……是大理寺卿?”裴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。
“正是本官。”我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案卷,不再看他,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涉案人员,“裴将军,你麾下参将张焕,涉嫌勾结粮商,倒卖军粮五千石,证据确凿,他已供认不讳。你身为镇北军主帅,对此有何解释?”
我将话题拉回案件,语气平淡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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