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沈蔷把离婚协议推过去的时候,谢凛正在给她剔鱼刺。
银筷挑开雪白鱼肉,一点点挑刺,像在拆炸弹。
“吃完再说。”他嗓音低哑,带着哄。
沈蔷没动筷子,只重复:“签字。”
谢凛抬眼,眸色深得像要吞人:“就因为昨晚那件礼服?我可以解释——”
“解释什么?解释你为了林俏俏当众把我扔下,还是解释你让她踩着我裙摆走红毯?”
沈蔷声线平稳,却字字带刃。
谢凛喉结滚动,半晌憋出一句:“她当时抑郁症发作,我怕她自杀。”
沈蔷笑了,笑得眼尾发红:“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?我又不是她妈。”
她起身,从包里拿出第二份文件——
《人体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》。
“谢凛,你白月光有病,那你就去治。别拿我当药引。”
“三年前,你为了给她试药,抽过我 400cc 血;昨晚,你为了哄她开心,把我丢给媒体群嘲。”
“谢大少爷,我这条命再贱,也经不起你反复糟蹋。”
她按在纸上的指尖苍白,像雪压弯的竹。
谢凛终于慌了,去抓她手腕:“蔷蔷,我爱的人是你——”
沈蔷甩开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可我不爱你了。”
“签字吧,别让我瞧不起你。”
2
谢凛不签。
他把协议撕得粉碎,红着眼眶:“想离婚?除非我死。”
沈蔷点头:“也行。”
她转身,从阳台拎出一桶汽油。
“那就一起死。”
火机“啪嗒”一声,蓝色火苗窜起。
谢凛疯了一样冲过去夺火机,掌心被燎出一串血泡。
沈蔷被烟呛得直咳,却仍笑着:“谢凛,你舍不得你的命,就舍得我的?”
谢凛被消防冲进来按倒时,嗓子撕裂般吼:“沈蔷!你敢走,我让你全家陪葬!”
沈蔷站在楼梯口,回头,目光平静:“谢家能动沈家早动了,你吓唬谁?”
“谢凛,你最大的本事,就是把我推远,再装得痛不欲生。”
“可惜,我不陪你演了。”
3
沈蔷搬出谢家那天,北京下了暴雨。
她没带伞,行李箱轮子断了一个,拖起来像瘸腿的狗。
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,陆西丞靠在车门,鸭舌帽压到眉骨,只露出冷白的下颌。
他伸手:“上车。”
沈蔷没动。
陆西丞摘了口罩,眼尾一点泪痣,笑得温柔:“蔷姐,我没恶意,只想送你一程。”
沈蔷盯着他看了三秒,把行李扔后备箱,自己坐进副驾。
车门合拢,隔绝雨幕。
陆西丞递毛巾,又递姜茶,一举一动像极体贴的小奶狗。
沈蔷却记得,一年前,就是这个男人,在演唱会后台,把谢凛灌醉,拍了她被公主抱的照片,卖给狗仔。
她抿茶,嗓音淡:“这次想换什么?我的血,还是我的肾?”
陆西丞打方向盘,指尖微紧:“蔷姐,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?”
沈蔷侧头,看他一眼,笑而不语。
那一眼,像冰锥,扎得陆西丞心口发麻。
他低声:“我只是……想弥补。”
沈蔷阖眼:“陆西丞,你欠我的,一辈子都还不清。”
4
沈蔷租了套一居室,在北五环,老小区,六楼没电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