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昭主动把最干净的一块地方让给了我，还铺上了厚厚的干草。
张婆婆则端来一碗黑乎乎的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熬成的糊糊。
“仙姑，您赶了一天路，也饿了。这是我们仅剩的一点口粮，您别嫌弃。”
我看着那碗糊糊，里面有草根，有树皮，甚至还有几只看不清样子的虫子。
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我默默地摆了摆手，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：“婆婆，你们吃吧。我乃修仙之人，早已不食人间烟火。”
说完，我背过身，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巧克力能量棒，飞快地塞进了嘴里。
真香。
夜里，我睡不着。
外面是呼啸的风声，和偶尔传来的狼嚎。
庙里，是此起彼伏的鼾声，和饿肚子发出的“咕咕”声。
我偷偷睁开眼，看到沈昭就坐在庙门口，抱着他那把破柴刀，像一尊雕塑，在为我们守夜。
月光，从破庙的洞口照进来，落在他身上。
我才发现，这个男人，其实长得很好看。
眉骨很高，鼻梁很挺，只是太瘦了，脸颊都凹了下去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，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我赶紧闭上眼装睡。
过了一会儿，我感觉有人在我身边坐下。
是沈昭。
“仙姑，你睡不着？”他声音压得很低。
我只好睁开眼，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……真的是神仙吗？”他问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我反问。
他沉默了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摇摇头，“我只知道，你是个好人。”
“哦？”
“你把那么金贵的东西，分给孩子们吃。”他说，“你不是坏人。”
我心里嗤笑一声。
天真。
在这个鬼地方，好人，通常是活不长的。
“你不用叫我仙姑。”我说，“我叫许念。念想的念。”
“许念……”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，“我叫沈昭。昭雪的昭。”
我们在黑暗中，交换了名字。
这感觉，有点奇妙。
“沈昭，”我看着他，“你们这是要去哪？”
“去南边。”他说，“听说朝廷在南边的云州开了粮仓，赈济灾民。我们去那，或许还有条活路。”
“有多远？”
“不知道，得走一两个月吧。”
一两个月……
我看了看这群老弱病残，心里凉了半截。
就他们这个状态，别说走到云州，能不能走出这片荒山，都难说。
“许姑娘，”沈昭突然说，“我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能不能……护送我们一程？”他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恳求，“我们不需要你那些金贵的食物。只要，只要能在关键时刻，帮我们一把就行。到了云州，我们给你立长生牌位，日日供奉。”
我看着他。
我知道，这是赖上我了。
我一个能凭空变出食物，还能让东西自己发热的“仙姑”，在他们眼里，就是最大的金大腿。
我该答应吗？
带着这么一群累赘，我的末世囤货，怕是要变成古代扶贫了。
可要是不答应……
我看着庙里，那些在睡梦中，还因为饥饿而皱着眉头的脸。
算了。
反正我也是一个人。
“好。”我听见自己说，“我答应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