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精神病院的第三天，我被确诊了。
主治医生把我关进了重症单间。
第一天晚上，有暴力倾向的病友大哥撬锁进来了。
他塞给我一盒巧克力：“任务还顺利吗？这是组织给你的补给。”
原来他是潜伏的特工。
第二天晚上，有妄想症的病友姐姐飘了进来。
她递给我一张地图：“别担心，这是最新的撤离路线。”
原来她是我的接头人。
第三天晚上，有表演型人格的病友弟弟爬了进来。
第四天……
第五天……
第九天晚上，传说中病情最严重、已经放弃治疗的主治医生进来了。
我刚想装疯卖傻。
他一把抱住我的胳膊，激动地语无伦次：
“总部……终于派人来救我了吗？再不来，我就要当上院长了！”
01
江湖传闻，仁心医院的主治医生陈默，温文尔雅，医术高超。
此时，他正抱着我的胳膊，哭得像个被抢了棒棒糖的小孩。
颤抖，激动，还带着一丝绝望。
鼻涕和眼泪糊了我一袖子。
看来，江湖传闻的尽头是编剧。
为了让他冷静，我抬起另一只手，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。
顺便把袖子上的不明液体，全蹭回他那身价值不菲的白大褂上。
“我，我就知道……总部不会放弃我的。”
看着他鼻尖上摇摇欲坠的鼻涕泡，我嘴角抽搐。
总部可能不会放弃你。
但看到你这样，可能会考虑优先放弃这次营救。
我艰难地抽出胳膊，指了指墙角唯一的单人床。
“陈医生，坐下说。”
他强忍激动，一屁股坐到床沿，肩膀还在不停抽动。
我叹了口气，递给他一张纸巾。
他没接，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。
我只好亲自动手，把他脸上纵横的泪痕擦干净。
顺便把他因为激动而翘起来的一撮呆毛按了下去。
我真是……该死的贴心。
“你不知道，我在这里十年了，十年了！”
陈医生抬起头，眼神里是无尽的沧桑。
“我本来是来卧底的，调查一个代号‘园丁’的国际间谍。”
“可我业务能力太强了。”
他忧伤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，那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节能灯。
“我治好了太多病人，发表了太多论文，我太会伪装了。”
“都怪我太过优秀！”
他终于忍不住，双手插进头发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。
“以至于……我马上就要被评为年度最佳医生，甚至要被提拔成院长了！”
他真的很凡尔赛。
我面无表情地评价：“那您很棒棒哦。”
陈医生似乎很受用，随即话锋一转，语气里全是悲愤。
“可我日子过得苦啊！”
“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一群真正的疯子！”
“你知道重症区那几个病人吗？一个个都穷凶极恶，危险至极！”
“我把你关进来，就是为了保护你！”
他压低声音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恐。
“尤其是07号床那个暴力狂，13号床那个妄想症，还有24号床那个表演型人格！”
“他们要是知道你是正常人，一定会把你生吞活剥的！”
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。
“挫骨扬灰的那种。”
